但很奇怪的是,南錦屏坐過牢的新聞新快就被撤了,撤得乾乾淨淨,像是不曾出現過。
時嫿稍微想想,就知道這是周歸璨的手筆。
有時候她真是奇怪,奇怪周歸璨對南錦屏的態度,既然愛,爲什麼要和其他女人結婚?
照片裏爆出來的酒店已經被記者包圍,周圍五十米內全是記者,只可惜保安就在大門口攔着,一個都不準上去。
牀上依舊凌亂,南錦屏淡淡的穿着衣服,聽到門鈴聲,她以爲是那個男人去而復返。
她打開門,結果看到周歸璨冷着一張臉站在外面。
她蹙眉,淡淡轉身,將外套穿上,“有事嗎?”
周歸璨感覺自己不剩下什麼理智,胸腔的空氣已經快要被吸光了,他被這股窒息的感覺弄得身子都開始發硬。
“你陪他一晚,他給你多少錢?”
他的腦海裏像是被海嘯呼嘯着刮過,火燒枯草一樣的怒火席捲全身,可他也知道,如果他發怒,只會離這個女人越來越遠。
他想靠近一點,哪怕卑微一點都沒關係。
他的眼睛暗得能研出墨來,甚至泛起了一層淺淺的紅。
南錦屏扣着釦子的手一頓,剛剛周歸璨來時,她只穿了一條吊帶,這會兒她包裹的連手腕都沒有露出來。
“周歸璨,我記得我很久以前就把話說的很清楚,等我出來,別再糾纏。”
周歸璨垂下眼睛,緩緩上前,從身後抱住她,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錦屏,你陪他一晚,他給了你多少錢,如果你缺錢的話,可以陪我,我給你加兩個零,好不好?”
帝都三公子之一的周歸璨,很難想象他會這麼溫柔的和一個女人說話。
南錦屏輕輕將他推開,“周少真是大手筆。”
周歸璨苦笑,眼眶紅紅的,“別的男人就可以,爲什麼我不行......”
他感覺自己痛的快死去了,心臟被人緊緊的攥着,在一點點收緊,他只有微微彎下腰,才能緩解這種痛苦。
“因爲人家沒有結婚,我跟他睡,不虧欠誰,但周少你就不一樣了,你家裏有嬌妻,我跟你在一起,那就是人人喊打的小三,而且我陪他一晚,換來三十萬加出道的機會,並不虧。”
南錦屏拿上自己的包,打算越過他離開。
周歸璨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我娶她,是因爲爺爺以死相逼,我從小沒有父愛和母愛,撫養我長大的就是我爺爺,他很喜歡喬語......”
南錦屏甩開了他的手,很鄭重的轉身,“你以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是被逼無奈,只有你活在黑暗中麼?周少,晚來的深情比枯草都低賤,我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
周歸璨還是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並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南錦屏嫌惡的蹙眉,她還記得這個男人當初說狠話的樣子,可是轉眼,他擺出一副情深給誰看呢。
“周少,說狠話的是你,心裏難過的也是你,說要放下的是你,後悔的是你,頻頻回頭的也是你,你呀,可真是好笑。”
周歸璨的指節發白,微微垂着眼睛。
他的眼裏燃燒着鋪天蓋地的大火,最終全都歸爲寂滅。
他將她拉過,抵在牆上,用力的吻了上去。
南錦屏瞬間涌上一股反胃的感覺,她拼命掙扎,可是男人死死將她桎梏住。
她氣極反笑,“你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短暫的觸碰,周歸璨身體裏的所有記憶全都醒了,曾經兩人的親暱,纏綿,所有的愛和恨,都讓他不敢放開。
“回到我身邊,或者我逼你回到我身邊,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沒什麼我做不出來的。”
南錦屏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周歸璨的骨子裏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想進娛樂圈,也要問我答不答應,你別忘了周氏就是娛樂公司,錦屏,跟我在一起,你在這個圈子裏會很順利,你想拍什麼戲,我全都給你,我只要你......”
南錦屏的眼睛眨了眨,在心裏快速權衡其中的利弊,她怎麼忘了,周氏就是最大的娛樂公司,她想混這個圈子,確實應該討好周歸璨。
她擡眼,看着男人深沉的眉眼,諷刺的笑了笑。
“別說你還愛我。”
周歸璨抓着她的力道緊了一些,重新吻上她的脖子。
“我想這麼說,可是你也知道,一旦我說了這個愛字,你就會質問我,問我既然愛你爲什麼要逼你,錦屏,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對你說愛了,我要你,哪怕兩敗俱傷也沒關係,這幾年我想了很多,想我當初怎麼就放你進去了,不然這三年時間,我們連孩子都有了。”
“你這麼逼我,就不怕我去死?反正我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像是真的了無牽掛,眼裏也滿是諷刺。
周歸璨心裏一疼,放開了禁錮住她的手,“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南錦屏心頭一堵,她這是遇上了一個瘋子!一個畜生!
周歸璨走遠了幾步,又忽然轉身,扣着她的後腦勺狠狠撕咬她的脣瓣。
“別想讓我放棄,我不在乎你和多少個男人發生關係,你就是陪一百個男人睡過,我也要你,南錦屏,你就當我瘋了。”
這一個吻帶着血腥的味道。
南錦屏狠狠的咬破了他的舌頭,但是男人根本不爲所動,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痛覺神經。
吻得滿意了,周歸璨才放開她,像是喫到了糖的孩子。
“我會讓人把合同遞給你。”
他很快就走了,南錦屏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腿一軟,瞬間癱坐在地上。
她本以爲自己不會痛,可是聽到他的聲音,看到那張臉,呼吸就有些不順暢,這樣的疼痛微弱而冗長,剝繭抽絲一般,也不知道要折磨到什麼時候。
她坐了一會兒,回房間裏補好妝,然後給時嫿發了一條消息。
時嫿最近太過關注南錦屏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疏遠了某個男人。
南錦屏出獄後,她多了一個能聊天的人,所以看手機的時間也跟着多了起來。
有時候看着看着,嘴角甚至會出現一絲笑意。
霍權辭瞥到她的笑意,捏着報紙的手緊了兩分。
時嫿很少發出這樣真誠的笑容,她的笑總是似諷非諷,很淡。
可他能感覺到,這會兒她的笑是發自內心,甚至連眼裏都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一絲欣慰。
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那個男人回來了,那個時嫿藏在心裏的男人。
他已經讓南時查過時嫿大學的事情,也知道那個男人叫許長安。
原來長安有故里這個長安不是筆名。
霍權辭緩緩垂眼,他當初誤會那個男人是周歸璨,那一瞬間好像失去了所有理智,都忘了當初他看過貼在牆上的落款,忘了那個號碼來自海外。
好像胸腔破碎,一瞬間失去了思考。
“明晚我要去老宅喫飯。”
他淡淡的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
時嫿正低頭看手機,剛打算爲南錦屏支招,就聽到了他的話。
她蹙眉,以往去老宅,她都會跟着,怎麼這一次......
霍權辭的身份既然已經被大家知道,只怕這是鴻門宴。
“嗯。”
不用去老宅,這本正中她的下懷,她該開心,可還是免不了爲霍權辭感到擔憂。
他的幾個叔叔全都對他虎視眈眈,身份一曝光,他面臨的危險就多了。
她將手機放下,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見過霍權辭的爸爸,“老公,我好像還沒有見過你爸爸。”
她的話剛說完,就感覺頭頂籠罩着一層陰霾,就連周圍的空間都變得逼仄了一些。
“這次去老宅,就是關於我爸的事,他失蹤了。”
時嫿的眼裏劃過一絲驚訝,霍棋失蹤?!
怎麼霍家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大家現在才知道消息,顯然有人隱瞞。
她明白霍家的爭鬥很厲害,但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怪霍權辭選擇在這個時候爆出身份,其實不僅僅只是爲了慕晚舟,也是爲了打壓霍家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有他壓着,老爺子估計還能過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
這個男人不愧是商人,爲了愛人公開身份的同時,還不忘了算計這些。
霍權辭將報紙放下,看了她一眼,“你離霍重遠一點,我爸的事情可能和他有關。”
時嫿咬脣,聽到他這麼提醒,心裏軟了幾分,“我知道,我會把童顏帶在身邊的。”
看到霍權辭起身打算上樓,她還是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袖子,眉心擰緊。
“老公,你......你不會有事吧?”
霍權辭看着這隻白皙好看的手,突然想起了她和霍司南的對話,眉眼瞬間一沉。
她現在擔心他,只是害怕他一死,就沒人庇護她了。
時嫿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果霍家沒有他,剩下的日子將會寸步難行。
何況還有一個時家在威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