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對許長安的瞭解,只要是關於時嫿的,就算是個背影,他也會去的。
她不想許長安和唐婧冉結婚,唐婧冉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呢。
車廂裏的氣氛又變得沉悶。
許長安緊緊捏着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將車停在家門口後,他在駕駛位上坐了一會兒。
倒是唐夢茹先下車,安靜的在外面等着。
許長安抽了一根菸,目光渙散的盯着前方,許是想到了什麼讓他厭惡的事情,他狠狠將菸頭按滅在車臺上。
下車後,他看了一眼唐夢茹,眉宇蹙得更緊。
他不是傻子,唐夢茹眼裏的深情根本無法躲藏,利用一個女孩子的感情,這樣會讓人不齒。
“我給你一次後悔的機會,唐夢茹,抱歉,以前我沒有看出你對我的感情,那個時候對你的幫助,只是覺得你讓人心疼,你的情緒時刻都不對勁兒,唐家的人也不關心你,我又發現了你身上的傷疤,害怕你自殺,所以總是安慰你,在我眼裏,你就是妹妹一樣的存在。”
說這樣的話有些不負責任,可是那個時候他真怕沒有自己的安慰,唐夢茹會死。
她時刻破碎的像是一個被人丟掉的洋娃娃,沒有任何生氣,他只希望自己那些鼓勵的話能讓她重新振作。
唐夢茹的手心緩緩握緊,他知道了?
她的這份暗戀,藏的很深很深,深到就連唐婧冉最初都沒有察覺。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許長安點頭,“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你看我的眼神,很明亮。”
他在時嫿這樣的眼神裏住過幾年,很清楚那代表什麼。
他們之間,是他辜負了時嫿,他不想再辜負另一個有着相同眼神的女孩子。
唐夢茹的眼波顫了顫,她看得出來,此時的許長安處於一種深度的自我厭棄當中。
果然,許長安的下一句話完全證實了她的猜想。
“我很沒有用,當初保護不了時嫿,將來也保護不了你。”
唐夢茹的眼裏更明亮了,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許長安,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就像河岸上的一條魚,水分蒸發得差不多了,時常感覺自己就要撐不下去,而你總是適時的灑點兒水給我,所以我能一直撐到現在,雖然我在痛苦中週而復始,但很清楚的明白,你是不要我死的,所以我想活着。”
遇見你,我想活着,活得比所有人都要久。
許長安蹙眉,低頭看着相握的手,剛想掰開,就聽到一個尖銳的女聲,“你們在幹什麼?!!”
唐婧冉一臉驚駭的站在大門口,滿臉蒼白與驚恐,像是看到了什麼十分恐怖的東西。
“唐夢茹!!”
唐婧冉反應過來後,氣得跑過來,狠狠一耳光扇在唐夢茹的臉上。
唐夢茹本來是可以躲開的,但是她偏偏不躲開,反而重重承受了這一巴掌,順勢窩進了許長安的懷裏。
因爲她知道,這樣許長安絕對不會推開她。
臉頰靠在他柔軟的胸口,她的嘴角彎了彎,其實她的骨子裏也有白蓮花的潛質。
許長安當然不會推開她,畢竟兩人這會兒是在演戲,演一對出軌的男女。
他伸手,攬在了唐夢茹的腰上,冷冷的目光看向了唐婧冉。
唐婧冉的手疼,但更疼的是心裏!
她顫抖着脣瓣,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這個唐家最讓人噁心的私生女,居然能靠着她最愛的男人,憑什麼?這個賤人憑什麼?!
她氣得快要瘋了,伸手想要去拉,許長安卻轉了個身,將唐夢茹保護在自己的身後。
“滾!”
他的語氣冷冰冰的,看着唐婧冉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唐婧冉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渾身發涼。
“長安,你......你知道她是誰麼?她是私生女!是唐家最見不得光的存在!身份卑賤,你就算要找一個女人來氣我,也不該找她!”
是啊,許長安這一定是在故意氣她。
他在感情上有輕微的潔癖,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和一個女人發生關係,就連上次在溫色,他也是故意氣她的。
許長安的嘴角嘲諷,攬着唐夢茹便進了屋,“唐婧冉,不是你讓我回來的麼?以後我每天都會回來,夢茹也會跟着回來,如果你覺得礙眼,可以搬出去。”
唐婧冉氣得渾身發抖,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
她從小最看不起的就是唐夢茹,這個卑賤的跟淤泥一樣的私生女,在唐家根本上不了檯面,就連逢年過節也不會有人去叫她過來喫飯。
她被扔在一個房間裏自生自滅,像是被丟掉的垃圾。
她連忙跟着進門,看到許長安攬着唐夢茹要回臥室,“長安!你一定要這樣讓我們難堪嗎?”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要這麼報復她。
許長安的腳步一頓,手上將唐夢茹攬得更緊,“我在婚禮上,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是你自己執意要嫁。”
唐婧冉緊緊的咬着牙齒,感覺自己的嘴裏都是血腥味兒,“你就不怕被我們的父母知道......”
聽到她這麼說,許長安的臉上都是諷刺,“你可以現在給他們打電話。”
唐婧冉的身子一下就軟了,語氣裏帶着一絲乞求,“長安,至少不要在我們的婚房,求你了......”
“唐婧冉,你說你賤不賤啊?”
以前許長安絕對不會說出這麼難聽的字眼,這是第一次。
唐婧冉只覺得腦子裏一個驚雷,身體晃了晃。
面前的門“嘭”的一聲關上。
她狠狠捶了捶,肩膀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許長安這是在爲時嫿報仇,因爲上次她讓人去追殺時嫿,許長安知道了,所以用這樣的辦法來報復她。
是的,一切都是因爲時嫿,並不是許長安真的看上了唐夢茹,都是時嫿那個賤人的錯!
唐婧冉這輩子不能輸給兩個女人,一個是時嫿,一個是唐夢茹。
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把唐夢茹視作自己的敵人,因爲在她的心裏,唐夢茹根本沒有資格和她比較。
而時嫿則一直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的腦袋裏很疼,疼的快要炸開了,心臟也被割得鮮血淋漓。
這都是許長安逼她的,他讓她難過絕望,她就要讓他最愛的女人痛苦!
比她現在痛苦十倍百倍!
她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冷笑着坐在沙發上,就不相信除了時嫿,許長安還會碰其他女人。
她要沉得住氣,就看看這場博弈最後勝利的會是誰!
房間裏,氣氛安靜。
許長安抽回自己的手,蹙眉走到了窗邊,將窗戶打開,似乎這樣心裏的煩悶就能減少一些。
唐夢茹蠕動着脣瓣,走到他的身邊,“長安。”
她喊道,將他的手握着,放在了自己的領口處。
這個意思不言而喻,她想要獻身,而且永不後悔。
許長安卻將手抽了回去,“我心裏有人,碰了你,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唐夢茹就知道會這樣,垂下眼睛,“那我出去?”
“你睡牀,我睡地上。”
許長安轉身,從一旁的櫃子裏拿了新的被子出來,鋪地上後,自己躺了上去。
唐夢茹彎了彎眼睛,心裏泛起一絲甜蜜。
她小心翼翼的走向牀,害怕驚擾了什麼,明明牀上除了被子什麼都沒有,可她的動作下意識的就放輕了許多。
躺下後,她將枕頭抱在自己的懷裏,眷戀的吸了吸。
許長安大概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儘管他對着牆,看不到身後的一切,卻還是開口,“這張牀我沒有睡過,被套都是新的,沒有我的味道。”
唐夢茹的動作一僵,臉上漲的通紅,默默把枕頭放了回去。
這是第一次和喜歡的男人睡在同一個房間,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整個房間似乎只有她的心跳聲。
她努力捂住自己的心臟,害怕這聲音太大,被許長安聽到。
許長安倒是很快就睡過去了,這幾天他除了喝酒,片刻都沒有休息,這會兒安靜下來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而第二天天剛亮,有人就匆匆來了淺水灣,是警察。
南錦屏撞人的事情證據確鑿,不管這中間是因爲什麼原因,她都要負責。
而時嫿是死者家屬,這件事是公了私了,還得看家屬的意思。
時嫿身體的溫度很高,身體本來已經快要恢復了,結果霍箏和劉景淑來折騰了一趟,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捂嘴咳嗽,認真的聆聽警察說的話。
“時小姐,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我聽說你本人就是律師,如果你上訴,南錦屏至少要坐五年的牢,而且這件事在網上也發酵的很快,上頭希望儘快處理,不然政府的公信力會下降。”
時嫿聽完,繼續咳嗽了一會兒,咳得臉上通紅,“我不上訴,我選擇私了。”
警察點頭,利落的站了起來,“這件事我們會在網上說明處理結果,時小姐,你請節哀。”
時嫿剛想點頭,就看到童顏急衝衝的跑了進來,滿臉怒氣沸騰。
“時小姐!有人昨夜去挖了老人家的墳!真是喪心病狂,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