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嫿的聲音淡淡的,有些冷,像是含了冰渣子。
霍權辭攬着她的力道緊了緊,在她的發頂留下一個吻,“我會想辦法。”
時嫿推開他,想要下牀,她的手腕卻被他抓住,“去哪兒?”
明明他離她這麼近,渾身卻像是浸在黑暗裏,時嫿覺得自己也快要被那黑暗吞噬了。
“我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
他的話很溫柔,她卻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她始終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男人會是霍冥。
老天爺是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她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看着亦步亦趨跟着的他,“你什麼時候察覺的?”
霍權辭走近,將她的髮絲別在耳後,有一縷似乎不是很聽話,溫柔的在他的指尖纏繞了幾圈。
“你約霍冥見面那天,我做了一個夢。”
他說他做了一個甜蜜又痛苦的夢,卻不肯告訴她,是什麼夢。
霍權辭牽着她,沿着花間小道散步。
“我夢見自己站在人來人往的廣場,我抓着一個小女孩,讓她給我讀信,我把信撕碎,丟進了廣場的垃圾桶裏,我能感覺到夢裏的我有多生氣,多喫醋,我恨不得把那個裝了碎片的垃圾桶一併燒了,我想你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我身上。”
“所以那個傻子是你?”
“是我。”
時嫿咬着脣,心裏略微好受了一些。
“那他呢?”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霍冥,按照這個說法,當時傻的確實是霍權辭,那麼後來清醒過來的是霍冥?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得知了一點兒真相而已,嫿兒,我對你們過去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
時嫿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那個傻子是霍權辭,那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
她垂下眼睛,“孩子是你的。”
霍權辭的嘴角彎了彎,眉宇都浮起了一絲亮色,“我很高興。”
“你沒有霍冥的記憶,是不是也不知道當初我生下的孩子是死是活?”
霍權辭伸手,眷念的在她的肚子上轉了轉,“嗯,他知道的比我多。”
“霍權辭,你想我生下這個孩子是嗎?”
她的聲音突然帶着一絲凝重,聲音也沉了下去。
霍權辭抿着脣,“我不想知道你們過去發生了什麼,也不想揹負屬於霍冥的那份罪孽,我是我,他是他。”
時嫿深吸一口氣,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攬着他的腰,“我會好好對這個孩子,你也要答應我,別讓霍冥再出現了,我一點兒都不想看到他。”
霍權辭的心裏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這樣的痛楚很意外,屬於他,卻又不屬於他。
這是來自霍冥的悲痛。
“我不會讓他再出現了。”
他抱着她,語氣鄭重,眼神裏卻滿是縹緲。
時嫿鬆了口氣,但是轉而又緊張起來,“你和他,不會變成一個人吧?”
霍權辭的身子一僵,眼底徹底黑了下去,壓抑的黑雲在不停的翻滾,“不會。”
霍權辭撫着她的頭,抿脣抿得很薄,眼底的漩渦像是地獄,恨不得把人卷着,吞進去。
“是啊,我是霍權辭。”
他的嗓音很輕,看到她笑意盈盈的臉龐,嘴角也扯出了一絲弧度,“嫿兒,進去吧,好好喫飯,別餓着孩子。”
時嫿本以爲只要他們忘記關於霍冥的事情,日子就會好起來,可他們都知道,這是橫在彼此心裏的一根刺。
她的手機上傳來了南錦屏的消息,說是出去見個面。
那次在雪山相見,她們連喫飯的機會都沒有。
時嫿毫不猶豫就去赴約了,包廂裏沒人,她給南錦屏打了一個電話,想催催對方,那邊卻沒有接。
她只能先在這裏等着,等了大概十分鐘,從包廂外進來了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她的心裏瞬間一凜,剛想起身出去,那男人就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
“你就是時嫿吧,跟我走一趟,不然我弄死你!”
時嫿的手伸進了包裏,想給霍權辭打電話,這男人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包,扔到了遠處。
“我勸你老實點!不然......”
說着,他拿出了一把匕首,在她的臉邊划着。
時嫿蹙眉,她來的這個餐廳人很多,這個男人的膽子很大,居然敢在這裏動手。
她被他挾持着出了門,這才發現剛剛還坐滿了人的餐廳,已經一個人都不剩了,好幾個蒙着臉的男人持槍站在外面。
她最開始以爲只是一般的地痞混混,沒想到人家居然有槍,還來了這麼多人。
時嫿被推的趔趄了一下,上了一旁的車,她下意識的護着肚子,眉宇皺得很緊。
而另一邊,南錦屏剛打算走出劇組,就有人拿了她的手機,“南先生,你的手機掉了。”
南錦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機確實不見了,她接過手機,沒有多想。
不遠處,時欣看着這一幕,嘴角勾了勾。
她摸着自己的臉,眼裏劃過一絲怨毒,當初的仇也該報了。
她本以爲時嫿和霍權辭並不長久,沒想到他們居然撐到了現在。
那個鄉下長大的女人憑什麼啊,憑什麼對方步步高昇,而她卻不得不委身給一個滿手都是人命的逃犯!
她的手機響了起來,那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人抓住了,你想怎麼弄?”
時欣的語氣瞬間變得嬌俏,“把她的臉先給我劃了吧,這是她欠我的。”
“欣欣,該回來了,有人點你了。”
時欣的身體一僵,臉色沉了下去,語氣卻依舊沒變,“忠哥,把我送出去,你真捨得麼?”
那邊發出了一聲輕笑,“你現在混出名了,點你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那些老闆開心了,我的身份才能瞞得住,欣欣,你當初在國外有多可憐,那會兒上你的男人那麼多,你可從來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