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劍尊 >第三章 陸氏父女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清玹忽覺遍體清涼,朦朦朧朧之中好似有甘霖下降,滴入他的口中,焦渴止了,有說不出的舒服,人也就漸漸醒了轉來。

    他張開眼睛一看,只見自己是在一個帳幕之中,帳幕中有一個頭戴儒冠,留着三絡長鬚的中年漢子,還有一個穿着淺綠衣裙的妙齡女子,兩人都是漢人裝束。

    那個少女正站在他的面前,手裏拿着一條溼透的毛巾,絞那手中,把水珠一滴滴地滴在他的面上,滴進他的口中。

    此時已是晚上,沙漠上日間和晚上的氣溫相差很大,李清玹是在炎熱的沙漠上暈過去的,此時醒來宛似到了清涼的境界。他乾燥的喉嚨有了水珠的滋潤,少女淺綠色的衣裙也給他一種清涼的感覺。

    李清玹一醒過來,不覺便是精神一振。 那少女見他張開眼睛,笑道:“好了,爹爹,這位郎君已經醒過來啦!”那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說道:“小郎君你叫什麼名字?你是閻無病的什麼人?”

    帳幕的一角並排放着那三枚飛燕鏢,想必是這人在打跑了那喇嘛之後撿起來的。閻無病的屍體想來也當然是給他發現了。 李清玹道:“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我與閻無病素不相識,不過曾聽得家師說過他的事蹟,知道他是一個好漢子。”

    那漢子道:“你師父是誰?”李清玹說了師父的名字,那漢子笑道:“原來是青城派張大俠張志誠的高足,怪不得本領這麼了得!”李清玹好生慚愧,惶然說道:“晚輩學藝未精,若非恩公相救,晚輩已是喪命在那兇僧手下。”

    那漢子正色說道:“你可知那兩個人是什麼人?那個喇嘛是吐蕃國師龍象法王的三弟子呼黎奢,那個武士則是吐蕃帝國國主赤松德贊帳下有名的武士。”

    “赤松德贊手下有十二個本領最高的武士號稱十二金剛,這人名叫桑布扎,在十二金剛之中排名第六。我看你的坐騎累成那個樣子,想來你已是被困在戈壁裏有幾天了,你居然能夠打敗桑布扎,還能夠抵擋呼黎奢的一十五招,這正是雖敗猶榮,還用得着慚愧麼?”

    李清玹聽了這漢子的讚語,心裏卻是暗暗喫驚,想道:“原來那個喇嘛不過是吐蕃國師的弟子,而那個武士在十二金剛之中也只能排名第六。如此看來,吐蕃實是大有能人,不在中原之下呢!”

    那漢子若有所思,接着問李清玹道:“閻無病是給誰殺的,你知道麼?依我看來,呼黎奢的武功雖然不弱,但憑他這點本領,也還殺不了閻無病!”

    李清玹道:“晚輩不知,但恩公卻是猜得不錯,閻無病的確不是那兩人殺的。因爲在他和我交手之前,他還未曾見過這飛燕鏢。”當下將發現閻無病屍體的經過,以及和那兩個人交手之時所聽得的言語都對這人說了。

    這漢子嘆了口氣,說道:“我與閻無病曾有一面之緣,雖然相交不深,彼此都是互相敬重的。我聽說他來到了瓜州,正想找他,不料他已埋骨荒沙。一代英豪,喪身異域,實是令人嘆息。”

    李清玹心裏想道:“這人能夠打敗那個喇嘛,又是閻無病的朋友,想來一定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於是恭恭敬敬地問道:“在下多蒙救命之恩,不敢請教恩公高姓大名。”

    那漢子道:“患難相助,我輩俠義道之所當爲,何況咱們都是漢人呢。我是蘇州陸庭志,她是小女陸青青。”李清玹聽了他們父女的名字,不覺大喫一驚。

    原來這陸庭志乃是名震武林的江南劍客,李清玹曾聽得師父說過他的一個故事:有一年陸庭志北上河東道,想要偷偷潛入河東節度使府,刺殺河東節度使安祿山。

    不幸風聲泄漏,安祿山派了十名一流高手圍捕他,在節度使府內,一場惡戰爆發,陸庭志當時剛剛踏入超一流高手境界不久,只憑雙掌一劍,盡殲安祿山手下五名一流高手,打傷剩餘的五名一流高手,本身也受了重傷。

    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自此之後,陸庭志的蹤跡就再也沒有在安祿山治下的地區發現了。中原的武林人士,揣測紛紛,有的以爲他因重傷難治,已經身亡;有的以爲他已迴轉江南,經過了這一次死裏逃生的危險,豪氣非復當年,因此閉門封刀了。

    想不到在十年之後,李清玹卻在這大戈壁遇上了他。陸庭志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你大約曾經聽過我的名字?”

    李清玹道:“陸大俠當年在河東節度使府中,雙掌一劍,盡殲安祿山麾下五大一流高手,家師對陸大俠也是十分佩服的。家師常說,他只恨沒有機緣到江南去拜訪陸大俠。晚輩真是何幸如之。”

    陸庭志道:“我當年身受重傷,本來是活不了的。幸虧有個人救了我,這個人就是閻無病。”李清玹道:“原來如此!”

    他心裏想道:“怪不得他趕來救我,而且我一醒來,他就問我是閻無病的什麼人。閻無病的屍首給我發現,我又打出了閻無病的獨門暗器飛燕鏢,當時那喇嘛也以爲我是閻無病的弟子,想必這位陸大俠亦曾有過如此懷疑。”

    陸庭志道:“我對令師也是聞名已久的了,可惜我這次匆匆經過中原,未能前去拜訪。”接着說道:“你在這裏遇見我,有點奇怪吧?”

    李清玹道:“陸先生可是在瓜州找尋顧大俠的麼?” 陸庭志道:“我是知道他已經來了瓜州,我也希望能夠在這裏碰見他,不過,我這一次卻並非爲他而來。你是我輩中人,我不妨對你說。”

    在他們說話的時間,陸青青已經煮好一鍋稀飯,此時捧了上來,笑道:“爹,先讓客人喫點東西再說。李兄,你在惡鬥過後,疲勞過甚,喫乾硬的東西恐怕不大適宜,所以我給你弄了一點稀飯。我們已經喫過了,你不必客氣。”

    李清玹笑道:“我在沙漠幾天,每一天至多敢喝一小杯的水,實在渴得難受,喫稀飯最好不過。”心裏很是感激陸青青的體貼。

    帳幕外面傳來馬嘶之聲,李清玹聽得好似是他的那匹“一丈青”,正要詢問,陸青青已在說道:“你那匹坐騎,我也給你救活了。馬是好馬,可惜大約也是因爲幾天沒有水喝,疲不能行。現在它正在外面喫草,我出去看看,待它喫飽了草,我再牽它去喝水。離這裏不遠,有個水源。”

    李清玹聽得坐騎無恙,大喜過望,再次多謝了陸家父女。陸庭志道:“青兒,你把馬兒牽去喝水,順便帶一些食水回來。”陸青青道:“是。”陸青青取下掛在帳幕上的一個皮袋,便出去了。

    沙漠上的回鶻人都是用皮袋盛水的,陸家父女到了瓜州已有多日,也跟從了回鶻人的習慣。李清玹心裏想道:“用皮袋盛水比用水壺好得多了,可惜我沒有預備。要是有這麼一個大皮袋,在沙漠裏至少可以多熬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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