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手指微攏,乞求道:“媽,您就是要我這條命都可以,能不能幫他們兩個?”
“我要你的命也沒用。婉婉,你連蔣曉曉這種低劣手段的女人都玩不過,這是你爲你的愚蠢,應付出的代價。一分鐘內,做出選擇,否則交易取消。”
刀鋒中倒映出封母的臉,她拿出手機,調出秒錶看着時間。
滴滴答答的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中顯得格外清晰。
即將到達時間的最後幾秒,唐婉閉上眼睛,痛苦地說道:“瀾瀾。我選……瀾瀾。”
對不起了,小磊。
等這些都結束了,姐姐會爲自己造下的孽贖罪。
“好,我會幫方瀾。至於我的要求,也不難,以後你離簡家那個小子遠些。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兒媳,成爲桃色新聞的主角。”
封母重新拿起那個削了一半的蘋果,繼續削皮。
唐婉垂着眸子,喉嚨發緊,“我知道了。”
她接過封母遞過來的蘋果,喫得食不知味,連她什麼時候走的都沒意識到。
什麼婆婆對她比對封牧還要好,原來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她婆婆最偏心的,終究還是自己兒子。
唐婉住了一個月院。
期間,除了簡明澤來了幾次,都被她趕走外,再沒人來。
方瀾倒是打了幾通電話,可她沒接,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昔日好友。
“唐小姐,你的腿還沒痊癒,如果現在出院,很有可能留下一輩子的遺憾,您真不再考慮考慮嗎?”
唐婉出院那天,醫生護士輪番勸阻她,可她還是拒絕了。
——封牧讓她出院。
“封家的錢,不是用來給你這種惡毒女人住院的。”這是封牧的原話。
他知道她的身體還沒痊癒,也知道她花不了什麼錢,可他還是逼她出院。
唐婉知道,這是他故意在爲難她。
這樣也好……她愛錯了人,她爸媽弟弟還有閨蜜都爲此付出沉重代價,憑什麼她這個罪魁禍首還好好的?
她辦理完出院手續,腳步略顯不自然地出了醫院。
“唐小姐!”醫院門口,簡明澤手裏捧着一束花,淺笑着衝她揮手。
他相貌氣質出衆,引來不少人回眸。可唐婉只是皺眉看了一眼,便無視他,繼續往公交站走。
簡明澤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跟她走得近沒什麼好處,她真想不通他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聽人說,你最好再在醫院住段時間,怎麼這麼急着出院?”簡明澤幾步走到她跟前,伸手扶住她。
“我沒瘸!”唐婉甩開他,腳步不停,“至於我爲什麼出院,想必沒必要跟簡先生解釋。”
簡明澤步子停了一下,亦步亦趨追上她,把手中的花束賽進她懷裏,“不想解釋就不解釋,出院快——”樂。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唐婉停下腳步,把花束扔到了他腳下。
他垂眸看着花束,半晌後,才掀起眼皮看着她,嘴角弧度一點點消失。
“如果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爲我媽對你的恩情,那你已經還完了。簡先生,我們以後還是別見面了。”
這次,簡明澤沒再追上來。
他們這輩子,大概沒有做朋友的緣分吧。
“爲什麼還沒回來?”唐婉等公交時,封牧打來了電話。
“在等公交。”
“你最好是在等公交,而不是跟其他男人唧唧我我。”
這是一個月來,封牧第一次給她打電話,言語間卻盡是不耐煩。唐婉攥緊手機,想說沒有,可還沒說出口,他就已經掛斷了。
她看着已經恢復到通話記錄界面的屏幕,收起手機,擠上了公交。
車上人貼着人,汗味香水味腳臭味狐臭味還有化妝品味兒摻雜在一起,實在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可唐婉寧願在這裏待着,也不想回去面對封牧。
但不管她再不願意,車子還是到了。她下車,走向別墅區,卻沒想到,會在小區門口遇到方瀾。
方瀾倚在車上,低頭玩着手機,她揹着光,看不清神色。
唐婉見到她時,一怔,反應過來時,扭頭就走。
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可她剛轉身,身後便傳來方瀾的喊聲,“想往哪兒跑呢?打算一輩子不見我啊?”
唐婉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她,但喉嚨裏像是堵了東西,說不出話。
也不知該說什麼。
“你過來啊,我又不會吃了你!”方瀾衝她招了招手。
唐婉緩慢走過去,聲音喑啞,“……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說什麼對不起呢,那天我確實被人弄暈送到盛國安那兒了,可是有人救了我,我又沒什麼損失。”方瀾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可說話時,手指噠噠噠敲着車子。
這是她說謊時特有的小動作,其他人不知道,但唐婉很清楚。
瀾瀾……真得被那個老畜生給糟蹋了。
唐婉胸口處一片窒息,喉嚨陣陣發緊,以至生疼。
“都說沒事了,你哭什麼?”方瀾走到她跟前,笑着給她擦了下眼角,“我跟老畜生的婚約能取消,是你幫的忙吧?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呢。”
她說到後面時,臉色白了一下。
唐婉扭頭,見封牧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陽光跳躍在他的髮梢肩頭,顯得他愈發英俊。
可她卻只覺得,後背發涼。
她僵着身子挪動幾步,擋在了方瀾身前。
“你們還真是姐妹情深。”封牧將她的小動作收於眼底,目露譏諷。想不到她這種惡毒女人,竟也有真心朋友。
方瀾推開唐婉, 笑看着他,“讓封總見笑了。您不識貨,錯把珍珠當魚目,別人總不瞎。”
她說得漫不經心,可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見她這麼怕,還要替自己說話,唐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瀾瀾,別說了。”她衝方瀾低聲說了一句,拽着封牧的手臂急聲道:“我們走吧。”
她說完,急着往裏面走,就怕他爲難方瀾。
然而,封牧甩開了她。
他嫌惡地拍了拍被她碰過的衣袖,涼聲道:“這麼怕我對你的朋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