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既慌亂又忐忑，眼底一點點蒙上了水霧。
“阿牧，你竟然懷疑我？”蔣曉曉倔強地看着他，聲音都在顫抖。
但即便如此，封牧也沒心軟，而是冷冷地再次問道：“不是你做的，你爲什麼要替這個醫生說話？”
“我不是擔心醫生，是擔心你啊。”蔣曉曉咬咬脣，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你要是出手太重，弄出人命怎麼辦？”
她說的話倒也在理。
而且封牧相信，以她善良的本性，也不可能做出來這種惡毒的事情。
他剛剛懷疑她，也是唐婉的死太過突然，他心中那股鬱氣無處發泄，急着找一個出口而已。
封牧緊蹙着眉頭，審視的視線從她身上挪開，落到了陳醫生身上。
這是封家特意爲唐婉挑選的接產醫生，她在業界赫赫有名，爲什麼唐婉跟孩子卻死在她手裏？
他今天一定要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然而，就在封牧想要開口詢問時，一個醫生帶着兩個護士匆匆趕了過來。
“封先生，臍帶血你是不是拿錯了？”醫生皺眉問道。
聽此，蔣曉曉剛纔稍稍落下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糟了！
她神色變幻，急着想阻斷醫生跟封牧接下來的對話。
但形勢不等人，沒等她想出來對策，封牧便說道：“沒有拿錯。怎麼了？”
他急着想要弄清楚跟唐婉有關的事情，可是她已經死了，她的事情什麼時候都可以處理。目前，還是小文的病更爲緊迫些。
“可是這不匹配啊。”醫生遲疑道：“而且他們兩個的Y染色體，父輩並不匹配。”
他說的不算直白，在場的人都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們兩個有一個不是封牧的孩子。
“什麼？婉婉出軌了嗎？”
蔣曉曉手心後背都是冷汗，但面上卻只有震驚跟痛苦，“婉婉明知道她要生的這個孩子，是爲了救小文，爲什麼還要這麼做？她這跟殺人有什麼區別？”
她的每個字都如同蟲蟻一般，鑽入封牧腦中，攪動得他兩耳只剩嗡鳴。
他突然想起那晚，他透過窗戶，看到唐婉跟簡明澤在樓下車中接吻。
他們那時候就已經在一起了嗎？
“阿牧，那小文怎麼辦啊？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蔣曉曉哭着抓住封牧的胳膊，幾近崩潰。
可封牧此時卻沒心情哄她，他甚至沒有心情想小文該怎麼救。
他心中滿滿當當都是嫉妒，再沒有半分餘地去想別的。
唐婉總說，“你不喜歡我沒關係，等時間久了，你自然會發現我的好，喜歡上我的。封牧，我這輩子認定你了！”
她說認定他了，而且她甚至爲了逼他娶她，下藥爬上了他的牀……那她爲什麼還要跟其他男人攪和在一起？
封老太太也懵了，她抓着封母的手，盡是迷茫，“阿牧一直找人看着婉婉，她是怎麼出軌的？婉婉有跟哪個異性來往比較密切嗎？”
封母神色晦暗不明，幾次張嘴，但都沒出聲。
蔣曉曉爲難道：“我本來不喜歡背後說人的。可這次，小文……小文眼看着命在旦夕的， 婉婉這事做得也太惡毒了！”
說到後面，她已經開始抽噎。
封老太太臉色都變了，此時才記起來，之前確實有人跟她說過，婉婉跟簡明澤走得很近。
“阿牧，你別不說話啊，現在怎麼辦？”蔣曉曉見沒人起疑，心一點點落了下來。
她咬着脣，衝封牧哭訴道：“我一開始就說讓你找其他人代孕，你非要選婉婉。現在她生了別人的孩子，小文可怎……”
啪！
蔣曉曉的話還沒說完，一道身影突然衝過來，一巴掌扇到了她臉上。
這一巴掌扇得很重，蔣曉曉左半邊臉當即就腫了，有血跡順着她嘴角往外滲。
她捂着臉擡起頭，這才發現，打她的人是方瀾。
蔣曉曉扭頭望向封牧，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等着他給她主持公道。
然而，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實際上，就算方瀾出手很快，他也有機會攔住。但那一瞬間，他說不清爲什麼，就是不想攔。
“方小姐，你爲什麼上來就打人？你們方家家教就是這樣嗎？”封牧不管，蔣曉曉只能自己出頭。
方瀾眼睛紅腫，脣色慘白，氣色看起來很差。
聽此，她冷笑道：“我打你這種隨口誹謗的人，都沒嫌你髒了我的手，你還敢來我這兒說教？”
蔣曉曉聽得面色鐵青，“我……”
“你閉嘴！”方瀾喝止她，轉身看向封牧，揚起手，一巴掌便扇在他臉上。
她雙目血紅地盯着他，每一下大喘氣都耗盡了她的所有氧氣，“婉婉都被你害死了，你還沒有半分悔改，竟然任由蔣曉曉這種賤人隨意污衊她？！”
方瀾有先天性心臟病，一夜未休息再加上情緒過於激動，她身形都有些踉蹌，扶着牆才勉強站穩。
她扇封牧跟蔣曉曉這兩巴掌用盡了全身力氣，此時手還在陣陣發麻。
“看在你是唐婉朋友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計較這些。”封牧擦了下嘴角的血跡，神色陰沉到了極點。
“別啊，你跟我計較啊。”方瀾滿是恨意地盯着他，“知道阿丞爲什麼不跟我一起來嗎？”
封牧薄脣緊珉，目光沉沉。
平時她要是敢對他這麼囂張，他一定會叫她後悔。
可一想到她是因爲唐婉的死，才這麼怨恨他，他一時竟連跟她對峙的底氣都沒有。
“因爲你做的事情太過分了，連他那個當兄弟的都看不下去了。他過來了，也不好意思攔着我。”
方瀾鬆開牆，緩緩走到他跟前，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憤恨道：“你這裏，真的有心嗎？”
同樣的話，唐婉曾經也問過封牧。他怔了下，心神一時有些恍惚。
見狀，封母站出來，皺眉道：“方小姐，婉婉因意外死亡，我們也很難過。但你也不能把所有過錯都推到阿牧頭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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