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是對視一眼，便同時挪開視線。
封牧幾步上前，對唐婉道：“我已經給過白小姐名片了，你的呢？”
簡明澤抿抿脣，默不作聲接過唐婉手中的兩幅畫，以免她抱着手痠。
“封總，你孩子的母親還在旁邊站着，你就跟我要名片，是不是不太好？”唐婉笑笑，如紅玫瑰盛開，嫵媚多情。
蔣曉曉柔柔一笑，“我……”
“曉曉不會介意。”封牧冷硬道。
蔣曉曉的話被打斷，這下連笑都擠不出來了。
“那我找找。”唐婉拿起手提包，裝模作樣地翻了幾下，嬌柔道：“真是不好意思，搭訕的人太多，人家名片已經發完了。”
她笑得旖旎生光，舉手投足間盡是萬般風情。
可在蔣曉曉看來，矯揉造作跟發騷幾個字就足以概括！
“那真是遺憾。”蔣曉曉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挽着封牧胳膊道：“阿牧，下次有機會再要吧，小文跟思思還在家裏等着我們呢。”
聽到思思的名字，封牧眼底浮現一抹柔色。
他深深看唐婉一眼，點頭和蔣曉曉一起離開。
等他們走後，唐婉神經才鬆懈下來，隨口問道：“封牧現在經常隨便在外面亂搭訕女人嗎？”
“你很在意他？”簡明澤微微蹙了蹙眉。
“啊？”
他突然甩出這麼一個問題，把唐婉都問懵了。
“沒什麼。”他垂眸道：“封牧平時沒有這樣，你是個例外。”
唐婉點點頭，實在想不通封牧爲什麼對她這麼感興趣。
簡明澤抱畫的姿勢換了下，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如果封牧按照你計劃，對你產生興趣，想要你做情人，你會……跟他發生親密關係嗎？”
聽此，她也沒多想，稍一琢磨，誠實道：“爲避免他起疑，我會。況且我都給他生過兩次孩子了，再睡幾次，也沒什麼區別。”
只要能找到小磊，能報仇，她會不擇一切手段！
簡明澤繃着臉沒吭聲，周身氣壓有些低。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怎麼了嗎？”她疑惑地看着他。
“沒什麼。”
簡明澤淡漠地說了一句，抱着畫，先一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
“怎麼莫名其妙地就生氣了？”
唐婉低聲呢喃一句，緊跟在他身後，可她穿了長款晚禮服跟高跟鞋，根本跟不上他。
而且更糟糕的是，她走太急，鞋跟斷了。
簡明澤本來走在前面，聽到動靜，他停下腳步，回頭。當看到她趴在地上時，他臉色一變，幾步走到了她跟前。
“怎麼樣？扭到腳踝了嗎？”
他想都不想就把兩幅畫扔到地上，去看她的腳踝。
“腳沒事！”唐婉在他手上踢了一下，急聲道：“趕緊把畫撿起來啊，好多錢呢！”
這人怎麼隨隨便便就把畫丟到地上了？
就不怕畫被摔壞了，嚴重貶值嗎？
到時候可就不是一萬兩萬的事了！
“別動！”簡明澤抓住唐婉作亂的腳，眼神和平時相比有些兇。
她這一年來在他跟前隨便慣了，他平時也沒什麼講究。但他發脾氣的時候，沒人敢在他面前鬧。
“拿着。”簡明澤確定她腳踝沒事，把畫塞到了她懷裏。
唐婉也不敢反駁，慫慫地哦了一聲。
然而，當他突然彎腰，將她橫抱起來的時候，她還是嚇了一跳。
“簡明澤，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剩下的話在簡明澤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全都嚥到了肚子裏。
這人平日裏看着隨和、君子、紳士，但生氣的時候，卻很可怕。
他不打人不罵人也不威脅人，可單是冷暴力，就夠她受的。
唐婉乖乖任他抱着，去了醫院，儘管她覺得他未免過於小題大做。
“沒什麼事，就一點擦傷而已。”醫生黑着臉給她處理好傷口。
剛剛看簡明澤的架勢，醫生還以爲她腿斷了呢。
唐婉也覺得沒什麼事，等醫生處理好，她就想站起來。只是她還沒完全站起來，就被簡明澤按了下去。
“給她兩隻腳踝拍下片。”他聲音淡淡，可根本不給人反對的機會。
醫生只能又給唐婉拍了下片，“以前腿這塊有過舊傷吧？不過恢復得很好，沒什麼問題。”
確實有過舊傷。
盛宇飛跟蔣曉曉當初聯合起來，僱傭劉漢義撞人，唐婉差點死在他們手裏。
而現在，他們兩個都活得好好的，沒得到應有的半點報應！
唐婉緊緊攥着拳，強行把洶涌的恨意壓了下去。
確定她沒事後，簡明澤恢復以往模樣。
醫生是個話癆，在他們離開時，隨口調侃了幾句。
“你男朋友有點小題大做了，不過也比不關心你好。一年多以前，我們這兒有個患者，她一次火災一次車禍，都進急救室了，她丈夫也沒來，就爲了陪情人跟私生子！”
聽此，唐婉身體僵了下，甚至沒反應過來，他錯把簡明澤認成了她男朋友。
她頓了下，笑道：“那你說的那個人，也太慘了。”
“誰說不是呢。”醫生感慨道：“也不知爲什麼不離婚，如果是我女兒，我鐵定讓他們離婚！”
唐婉有些牽強地扯了扯脣角，向前走去。
簡明澤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兩人把畫放到車裏，去了酒吧。
儘管唐婉胃不好，可她每次想起來什麼不開心事情的時候，都會來酒吧。簡明澤也會陪着她。
然後，他喝酒，她喝水。
“我就喝一杯！”唐婉趴在桌上，舔着臉討好道。
也許喝點酒，會減淡她被過去回憶吞噬的恐懼感。
簡明澤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一句話不說，站了起來。
“好，我不喝，我不喝行了吧？”唐婉沮喪妥協。
他這才重新坐下來。
兩人對飲了幾杯。
其他客人以爲唐婉喝的純白酒，見她每次都是滿滿一杯灌下去，都滿是敬佩之色。
唐婉，“……”
她放下杯子，無聊四望，竟發現一個熟人。
封牧坐在不遠處，桌上一大堆空杯子。他俊臉潮紅，向來系得一絲不苟的襯衫也解開了幾顆，看着像是已經醉了。
他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竟然也需要買醉？
唐婉覺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