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看了眼他發的內容，十分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她熄屏，想假裝沒看到，可他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又接連發過來了好幾條消息。
唐婉看了幾眼，再三糾結，最後還是跟他聊了幾句。
聊完後，她扭頭看向窗外飛逝的景物，眼神漸漸失去了焦距。
簡明澤的人情，她這輩子算是還不清了……
野炊地點不算近，大巴車開了整整一小時纔到。
帶隊老師先行下車，維持秩序。學生跟家長依次下車。
唐婉牽着小文站在人羣中間，下車時，冷風一吹，凍得她眯着眼縮了縮脖子。
天寒地凍地組織野炊，說沒有貓膩，都沒人相信。蔣曉曉用這麼個破綻百出的藉口約她出來，看來也是急了。
急了好，人越急，就越容易出錯。
“麻煩小朋友家長們先幫忙把東西搬到別墅裏面。另外，感謝陽陽家裏提供的別墅。”
老師帶頭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大家把喫的喝的用的全都搬到別墅裏面，唐婉也跟着幫忙。
有人實在忍不住，抱怨道：“大冬天的，突然說搞野炊，你們學校怎麼想的？野炊也就算了，我們在路上折騰這麼久，就是爲了來一棟別墅裏面喫東西？”
零零落落有幾個家長跟着附和，主要這事學校做得太不地道。
不過唐婉注意力不在這裏，她正在注意有沒有什麼反常的人，或者反常的事。
她在蔣曉曉手上吃了那麼多次虧，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大家安靜點。”老師神色有些訕訕，但還在強裝鎮定，“學校安排這次活動，重點在促進同學們之間的關係，還有就是培養下孩子們耐苦耐勞的精神。”
聽此，唐婉注意力這才往回收了收。
她眼角微挑，眸中水波流轉，“耐苦耐勞？”
“嗯……嗯嗯。”她的美讓人不敢直視，老師面色微紅地點頭，“我們已經讓人在外面河面上挖好洞了，一會兒會安排幾個學生跟家長去外面釣魚。”
應該就是這個了。
唐婉眸色微沉，面上卻笑道：“讓孩子們去河面上釣魚，是不是有些太危險？”
“主要還是靠家長，而且我會在旁邊看着的。”老師認真說道。
唐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覺得一會兒要去釣魚的名單裏面應該有她。
果不其然，老師點名讓去河面釣魚時，裏面就有她。
出門前，唐婉玩笑似的說道：“老師，我記得我剛到教室，小文喊我媽咪的時候，你就一直在看我。你是不是一早就準備，讓我去河面釣魚了？”
“沒有沒有，主要您長得好看，我就多看了幾眼。”
老師這個回答也在情理之中，但她目光躲閃，顯然沒有說實話。
唐婉也沒爲難她，拉着小文往外走。只是走了幾步後，她停了下來。
大概是做賊心虛，老師主動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這個活動是誰提議的？全年級都去嗎？還是隻有我們班？”
“校長安排的。目前只有我們班，其他班我不是很清楚。”
唐婉這才點點頭，繼續和小文往外走。
寒冬臘月，大家都穿得很好，但還是能看出來她身材很好。而且她走起來時，搖曳生姿，極具觀賞性。
老師看着她的背影，雙手搓搓，輕嘆了口氣。
小文媽媽長得這麼招蜂引蝶，大概得罪了什麼人，纔會被人報復吧。
不過這輪不到她一個小老師開口，而且只是把人叫出來，釣會兒魚，挨會兒凍，也算不得什麼。另外幾個家長，不也陪着小文媽媽挨凍嗎？
唐婉帶着小文到達他們的冰洞口，做好準備工作，開始釣魚。
這是個比耐心的活兒，她坐在旁邊，故作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下四周。
半小時過去，無論魚竿還是其他，都沒什麼動靜。倒是在外面待的時間太長，唐婉臉都麻木了，四肢也一片冰涼。
她開始懷疑，難道這真得只是一次簡單的野炊？
唐婉心中游移不定時，魚竿突然動了下。
“白姨，有魚了！”小文眼前一亮，興奮而壓抑地喊了一句，去拽魚竿。
唐婉擔心他掉進河水裏，趕緊追他，想要把他拽回來。
而就在同一時間，有什麼東西接連兩下，重重打在她肩胛骨位置。她慣性前撲，兩手剛好推在小文後背上——
噗通！
小文還沒碰到釣魚竿，便被唐婉推進了水裏，濺起一片水花。
周圍人聽到動靜，都看了過來——
“怎麼回事？”
“有個小孩子落水了。”
“不是有家長看着嗎？怎麼孩子還落水了？”
“好像就是他媽媽把他推下去的……行了，別說這麼多了，趕緊救人！”
這就是蔣曉曉目的嗎？栽贓她想害小文？
唐婉可以趴在冰面，和其他家長一起把小文撈上來。但她抿抿脣，毅然決然地跳進了冰水裏。
“小文別怕，我來救你！”
唐婉並不會水，她掉下水，第一反應就是自救。但她硬生生壓住了本能，用力把不斷掙扎哭鬧的小文往上面舉。
小文很快被家長們拽住，用力拽到了冰面上。
而唐婉的衣服被冰涼的河水浸透，全身上下血液這一刻都似乎冷凝了。她四肢如同灌了鉛，身子重重地往下沉。
沉入水中的前一刻，她衝正慌亂跑向這邊的簡明澤用力搖了搖頭。
不要過來，這會破壞她的計劃。
簡明澤真得停住了。
清晨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層金光。他逆着光站立，看不清神色。
唐婉用嘴型衝他說了聲謝謝，下一秒，她沉入河中，水瞬間侵襲了她的五官七竅。
她想要呼吸，卻不斷有水侵入她的口中。
冰涼，又帶着點腥味。
噁心，又讓人感到窒息。
“你不要急於馬上呼氣，你是憋着氣的。等你上去的那一瞬間，吸夠氣，別怕，游泳一定不能害怕，得學會調整呼吸。”
曾經她爸教她游泳時的話不斷在耳邊響起，可她根本做不到。
唐婉肺裏的空氣已經被壓榨乾了，她大口呼吸着，可除了吸入大量的水，根本於事無補。
窒息感一點點將她湮沒，她撲騰的力氣漸漸小了，連浮出水面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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