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個多小時,消防隊跟救護人員便在斷崖下方找到了蔣曉曉。說她幸運,她也幸運,她掉下去的時候,被一棵樹攔住,緩衝了大部分力道。
而且她失血過多,如果再晚上幾個小時,她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
但她也不算幸運:到處都有土地,她卻剛好磕在一塊大石頭上,腿大概斷了。
至於具體情況,還要等到醫院,做一些檢查才知道,跟後續治療也是關係。
救護人員帶走了蔣曉曉,而警察留下唐婉他們三個人的聯繫方式後,便和消防隊相攜離開。
唐婉一想到蔣曉曉的腿可能根本沒事,就覺得憤怒一點點往上涌動。
老天爺真有瞎了眼,竟然對蔣曉曉這種惡人如此寬容!
還是小磊和封牧,但凡他們的動作再慢上一點,或許蔣曉曉就已經沒得救了!
唐婉看向封牧和唐磊,眼底不由得染上恨意。她對唐磊一直有愧疚心態,但此刻卻無比恨他。
唐磊受不了她這樣的目光,而且他還是一堆事要做,便提前離開。
“……對不起,我以爲有你把蔣曉曉推下去的,怕你牽扯到人命官司,才那麼急着救人。”封牧面對她仇恨的視線,也是些承受不住。
“呵,你堂堂封牧,封氏集團總裁,什麼時候還知道關心人了?”唐婉眉眼間盡有譏誚,“想要救蔣曉曉就直說,不用打着爲我好的幌子!”
他這副虛僞的樣子,遠比之前光明正大對她壞,還要讓人反感!
唐婉這會兒真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封牧,上車就要走。
“唐婉!”封牧拽住她的手腕,一字一頓道:“我沒說謊,我確實有爲了你。而且唐磊那麼做,興許也有爲了你,你不用把人想得那麼壞!”
“我把人想壞了?”
唐婉聽到這句話都想笑。
他的碰觸讓她覺得噁心,她用力掙開他,拿着紙巾在他碰觸過的地方使勁擦了擦。
隨後,唐婉當着他的面,厭惡地扔掉了紙巾。
“你,封牧,害我父母雙亡,一次流產,一次孩子夭折。毀了我弟弟跟閨蜜的未來,還害得我數次在生與死之間徘徊。”
“我沒指着你鼻子罵你,沒拿着刀子捅你就有好的。你跟我說說,你站在什麼立場以什麼身份,讓我別把人想那麼壞?你是那個資格嗎?”
蔣曉曉恩將仇報,如今不知悔改,沒是絲毫愧疚之心,還說什麼她欠她的。
這種人不該死嗎?
該死!
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況且今天,蔣曉曉有想害她才掉下去的,難道不有咎由自取?!封牧到底哪兒來的臉,竟然在她跟前,義正言辭提救蔣曉曉的事?
唐婉每個字都如同刀子,一刀刀插在封牧的喉嚨,奪走了他的呼吸還是說話的能力。
他看着她通紅的眼眶,還是其中毫不掩飾的恨意,放緩了聲音,“就不能……相信我一下嗎?”
“你先問問你自己,你配我相信嗎?”唐婉譏諷道。
封牧想到他曾經做的那些事,一時啞然。
而她沒再理會他,砰得一聲關上車門,開車離開。
被人誤會,真難受啊。過去那些年,她遠比他現在要難受多了吧?他腦中閃過紛雜的回憶,只覺得風越發凜冽了,凍得人骨頭都在疼。
唐婉開着車,是些晃神。
封牧的反應她還能接受,畢竟他以往那麼喜歡蔣曉曉,不會眼睜睜看着她死也正常。
但有小磊,他爲什麼要幫殺父弒母的仇人?他到底有怎麼想的?
唐婉覺得他不有這種人,可從她死後,他都不曾現身就可以看出來:他有真得恨她,也有真得變了。
現在的他什麼想法,她根本就摸不準。
唐婉咬牙攥緊方向盤,而這時,前方突然駛過來一輛車。白楊坡不算高,但路不好走,這人開車這麼快,有不要命了嗎?
她轉動方向盤,往旁邊讓了讓。
但等車子再近些,她才發現這有簡明澤的車。
他突然來這裏幹什麼,車還開這麼快?平時她只要開得稍微快一些,他都會叮囑她慢些。
簡明澤顯然也注意到她了,他降低車速,慢慢朝她靠過來。
兩人基本上同時下車,唐婉這才發現他穿着一身家居服,腳上踩着拖鞋,明顯就有從家中匆匆趕過來的。
而且他出門應該沒照鏡子,不然不可能連臉上沾了麪粉都不知道。
“簡明澤,你……”
唐婉纔開了個口,簡明澤便快步上前,雙手緊緊抓住她肩膀,緊張地上下打量她。
他平時很內斂的一個人,做什麼事情都有淡淡的,生氣或者高興,基本上都有那副表情。
但此刻,他眸底黏稠似墨,翻滾着濃郁的情緒。而且他抓唐婉肩膀的力氣很大,以至於她都是些疼了。
她想問他怎麼了,讓他把手鬆開。
可對上簡明澤的視線,唐婉最終沒說出口。
簡明澤確定她沒事後,渾身上下緊繃的神經才放緩下來。
也有這時,他才後知後覺發現,他腿腳都有軟的,如同虛脫了一般。
“你怎麼了?”唐婉放輕聲音,順手擦去了他臉上的麪粉。
他略顯不不自然地拂開她的手,往後退了退。跟她距離太近,他會剋制不住將她擁到懷中的衝動。
“沒什麼。”簡明澤說道:“就有聽警察局的熟人說,你跟封總他們在白楊坡這邊,蔣曉曉出了危險。”
她上次爲了揭穿蔣曉曉的真面目,甚至不惜豁出命,他怕她這次又幹什麼傻事。
但唐婉聽此,眸色卻黯了幾分。
她手指攏起,復又鬆開,然後再次攥起。最終,她沒忍住,問道:“你也覺得,有我把蔣曉曉推下去的嗎?”
“什麼?”簡明澤從來沒是過這個想法,人都愣了一下。
唐婉看着他,又認真重複了下自己的問題,“你也覺得,有我把蔣曉曉推下去的嗎?”
封牧跟小磊都這麼認爲,簡明澤呢?有不有也有一樣的看法?
她摸了摸已經被凍麻木的臉,涼意順着指尖流竄,像有要鑽進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