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警察一走，唐婉現在又要趕簡明澤，蔣曉曉頓時怕了。她身體受傷，臉色本就不太好看，此時面上血色更是褪得一乾二淨。
她斜眼看着簡明澤，倉皇道：“簡總，你知道白末就是唐婉吧？她跟我有仇，讓她單獨跟我在一起，她會弄死我的！”
簡明澤每年做那麼多慈善，捐那麼多錢，一定很善良，他不會看着她死的。
她在心中極力安慰自己，可冷汗不斷順着臉頰流下來。
簡明澤壓根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衝唐婉道：“做事別衝動，爲這樣一個人把自己搭上去，不值當。”
“人家在跟你求救，你都不給點反應嗎？”唐婉笑道。
蔣曉曉眼底滿是惶恐，“簡總，你別走！求求你了，你別走！”
他要是走了，唐婉指不定要怎麼對她！
簡明澤直接忽視她的話，瞳孔中滿是唐婉的倒影，“我說的話，記住了嗎？”
唐婉剛要說嗯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思思的病房就在隔壁的隔壁，封牧剛剛恰巧看到簡明澤跟唐婉，便牽着思思過來了。
“姨姨！”小不點一看到唐婉，鬆開封牧便跟小豹子似的衝了過來。
唐婉真得很討厭封牧這個時候帶着孩子過來耽誤事，但思思都衝過來了，她也不好一直冷着臉。
有句話封牧沒說錯：成年人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孩子身上。
她只能彎腰，把小不點抱起來。
蔣曉曉身體不能動，視野有限，一開始並不知道是誰來了。但她聽到思思聲音後，猜測封牧也跟着來了。
“阿牧？阿牧是你來了嗎？”蔣曉曉眼底冒出亮光，覺得有救了。
但封牧只是往她這邊掃了一眼，就黑着臉挪開了視線，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倒是小不點瞅到了蔣曉曉，歡喜道：“媽咪！”
她喊完又扭頭看向封牧，指着蔣曉曉的方向，奶聲奶氣道：“爹地，是媽咪哦。”
封牧暫時還不想讓唐婉知道思思的身份，但他也不想讓思思繼續把蔣曉曉當媽咪，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兒說。
而他這點糾結，看到唐婉眼裏完全變了味道。
她嗤笑道：“聽說我在這裏，就趕緊帶着你女兒過來救人？還這麼袒護蔣曉曉，這就是你說的彌補？”
簡明澤看着她的模樣，覺得心疼，但忍着沒出聲。
她不是很喜歡別人插手她的恩恩怨怨。
等她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他再站出去就好。
“我……”
封牧見唐婉誤會了，想要解釋，但才一開口，就被打斷了。
“你之前不是問我媽的死是怎麼回事嗎？”唐婉緊攥着拳，過去的記憶如刀般直刺心臟。
見狀，封牧隱隱感到不安。
他覺得大概跟他有關，不想聽，想逃避。但以前對唐婉感情的逃避，讓他後悔不迭，他不想再來一次。
“你先是取走了我媽在醫院賬戶中的所有錢，我好不容易拿到錢了，你卻讓蔣曉曉在我回去之前，拔掉了我媽的氧氣罩。封牧，這些不是應該你比我清楚的嗎？”
簡明澤對她當年經歷的那些事情，瞭解得並不算透徹，而這件事是他第一次聽到具體細節。
他看着她通紅的眼，只覺得心中一片密密麻麻的疼。
而對封牧來說，真相過於震撼，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蔣曉曉沒聽到他的聲音，就知道要壞。
她忙道：“阿牧，你別相信唐婉的鬼話！媽好心領養我，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十惡不赦的壞事？我對唐婉那麼壞，是出於嫉妒，可我沒必要對媽那麼壞啊！”
封牧因情緒起伏過大，四肢生理性發涼。
他活動了下手，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唐婉……你確定事情是這樣嗎？”
聽此，唐婉氣極反笑，“都這時候了，你還跟我裝傻？你爲了讓我認錯，讓我服從於你絕對的權威，用我媽的命來警告我！這一切不都是你做的嗎？”
“我……”
封牧慌了，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事。
“你什麼？封牧，你可真夠狠的。斷了我媽的治療費弄不死她，你就讓蔣曉曉去摘氧氣罩！”唐婉雙目血紅。
不，不是這樣的！
封牧想要解釋，可喉嚨就像是被浸水的海綿塞住了，不只是發不出半點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做不到。
唐婉看他的反應，再加上蔣曉曉以往撒謊成性的經歷，基本上能猜出來，這件事 大概不是他指使的。
但她就是不想放過封牧！
如果不是他助紂爲虐，給蔣曉曉撐腰，蔣曉曉能有膽子做這些事？
哪怕他眼睛再亮那麼一點點，哪怕他做事稍微公正那麼一點點，她家裏何至於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馬山就過年了，包括封牧在內的所有人可以闔家歡樂。
她呢？
她孤身一人，連親弟弟到底有沒有參與害她，都不清楚！
“我媽那天醒了，可是不能動。她一開始看到養女，還是高興的，可她後來只能眼睜睜看着蔣曉曉摘下她的氧氣罩。甚至在她臨死前十幾分鍾，都在被蔣曉曉羞辱。”
唐婉放下思思，一步步走至封牧身旁，仰頭看着他。
她不想在他跟前哭的，覺得狼狽，可她說這些的時候，眼裏卻止不住流淚。
“我媽一輩子做好事，見蔣曉曉可憐，領養她，給她喫給她穿。最後呢？她的家被這個養女給毀了，她自己也在養女的羞辱中，窒息而死。”
“封牧，你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難受嗎？”
封牧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着她眼底濃郁的恨意，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想說他真得沒讓蔣曉曉做這些，她可以問蔣曉曉，她就在她後面。
但他腦中閃過他當時取走醫院賬戶中錢，還有在會所中把唐婉推到男人懷裏，還把錢砸到她身上的場景，實在沒臉解釋。
“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對吧？您封氏集團總裁，要誰生誰生，要誰死誰死，哪知道瀕臨死亡是什麼感覺啊！”
唐婉擦了下臉上的淚，面上盡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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