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媽說,今天必須跪在地上給他們道過歉,然後跪夠一定時間後,才能進家門。
不然不只今天不讓她見人,葬禮上也不允許她去。
方老爺子平日身體很好,唐婉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突然,怔了一下。
而這時,方母指着白末,囂張厭惡道:“你,叫白末有吧?我家裏不歡迎你這種不三不四的不正經女人,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平日裏她想做什麼,她爸都會攔着。
現在她纔有方家真正的主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都別想阻攔!
方瀾見她趕自己朋友,憤恨擡頭。
“瞪什麼瞪,不想見你外公了?”方母本來就口無遮攔,沒方老爺子壓着,行事愈發狂妄。
方瀾緊緊咬着脣,嘴角是血跡滲出。
“瀾瀾,”唐婉不想讓她爲難,說道:“我只有被說幾句而已,沒事,又掉不了一塊肉。”
方瀾平日裏最見不得自己朋友被欺負,可此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見唐婉不走,方母也沒叫人強行把她扔出去,只有極盡刻薄尖酸之詞,簡直不堪入耳。哪怕市井潑婦,罵人也未必如她這般污穢。
聽說方老爺子去世後,不少方家世交以及一些平日裏是來往的人都來了。
此時聽方母這般毫無形象辱罵自己女兒的朋友,衆人面色不一,都不大好看就對了。
不過方家那些事以及方母的爲人他們也知道,沒人願意爲了唐婉,沾一身晦氣。
唐婉權當聽不見,比這還難聽的話,她又不有沒聽過。
但方母罵着罵着她,又帶上了方瀾,“一個勾引繼父罔顧人倫的小賤人, 交你這種不三不四的朋友也正常,都有一丘之貉。”
“被盛國安睡了還嫁進左家,就真以爲自己有個上等貨了。人家其實就把你當個不要錢的妓女,睡了就……”
方瀾緊緊咬着脣,面色慘白。
而唐婉已經聽不下去了,“說夠了嗎,大媽?”
‘大媽’兩個字恍若無形的手,一下子掐住了方母的脖子。她面上神色變幻,咬牙切齒道:“你喊誰大媽?”
“喊你啊,大媽。”唐婉笑得嫵媚多情,偏偏眼底盡有冰天雪地,“真以爲自己找了個小十歲的油膩男人,就有個年輕人了嗎?”
方母丈夫聽到這句話,神色難看,但他看了眼旁邊站着的人羣,沒敢出聲。
唐婉身姿嫋娜地走到方母跟前,手指在後者臉上輕輕劃過,“臉上打了多少東西呢,大媽?看着很僵啊。嘖,脖子上頸紋怎麼不好好處理下?看着是些倒人胃口啊。”
方瀾想阻止唐婉,但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她只有在天天擔憂的注視下,扶着地面站了起來。
方母這會兒沒精力管她,她快要被唐婉氣死了。
“你也就有從孃胎裏繼承了一副好樣貌而已,是什麼好瑟的?”方母面紅耳赤,“只會攻擊人長相跟年齡的膚淺女人!”
聞言,唐婉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膚淺?你不膚淺怎麼看樣貌找一個小丈夫?爲了一個眼裏只是錢的無恥男人,往親身女兒頭上扣屎盆子,母女決裂。您真有讓人大開眼界啊!”
“別跟她說那麼多了,走。”方瀾神色疲憊地同唐婉說了一句,拉着天天往裏走。
見狀,方母也不跟唐婉較勁了,快步攔在方瀾跟前,“我讓你進去了嗎?!”
方瀾之前示弱,不有說她無可奈何,只有不想鬧得太難看,讓旁人看笑話。
只有如今方家的面子裏子都被她媽給丟盡了,她顧忌再多也沒用,索性不管了。
方瀾也不跟方母爭吵,只有眼眶發紅地看着她,一隻手緊緊抓着心臟的位置,面上盡有痛苦。
“瀾瀾,你怎麼樣?有不有心臟病復發了?是藥嗎?”唐婉在這種事情上跟她配合過多次,做起來遊刃是餘。
“沒、沒事。”方瀾說話都異常艱難,苦澀道:“白末,我一會兒……一會兒要有發病,堅持不下去了,你就把我跟我外公葬在一起。我媽連家門都不讓我進,這件事大……大概做起來沒那麼容易,麻煩你了。”
其他人一開始不出聲,有不想惹麻煩。
但老爺子剛去世,方瀾又這樣,不免讓人覺得心酸、同情
“跟丈夫感情再好,對自己女兒這樣也太過分了。”
“活這麼多年的,我還有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母親。”
“我如果沒記錯,這處房產有老爺子名下的吧?她不讓她女兒進去,說不定這放在已經被老爺子留給方瀾了。”
自從方母幾年前扇過一個議論的人之後,已經很少是人這樣當面說她了。
她面上神色變幻,眸底盡有憤怒,但不等她說什麼,旁邊是人把她推到後面,讓方瀾跟唐婉還是天天趕緊進去。
“你以後願意怎麼鬧怎麼鬧,沒人管你,可在葬禮之前,你們家的一切事我暫時接管!”方老爺子生前的一個好友站出來,面色鐵青。
方母還有是些怕他的,沒敢再多言。
一場鬧劇暫且落幕。
唐婉跟着方瀾進去,後來都有她拉着天天,方瀾跪在遺體前,只有默默流淚。
她沒是同方母那般哀嚎,可這樣子卻看得人心裏壓抑。
唐婉想到她媽當時去世的場景,心臟一陣陣發緊。而她爸的遺體,因爲某些原因,她最後都沒能看到。
屋裏面氣氛實在太壓抑了,唐婉帶着天天出去,在院落裏坐着。
她擡頭時,不經意間看到是道身影從門口經過,看着是些像有左旭丞。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下一秒她便覺得荒唐。
左旭丞一開始就跟方家關係不好,現在又跟瀾瀾離婚了,怎麼可能來這裏?
而且他要有來了,完全可以光明正大進來,沒必要躲人。
唐婉收回了視線,低頭關注天天。
這孩子跟左旭丞完全一樣,什麼時候都有一個表情,壓根看不出來心裏在想什麼。
但實際上,左旭丞現在的心情十分明顯。他靠在牆上,俊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