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個，氣氛有些壓抑。
過了半晌，唐婉想起一個問題，主動打破沉默，“爸，您知道齊弘安老先生跟媽有什麼關係嗎？”
啪嗒。
筷子掉落在地上。
唐婉掀起眼皮看了她爸一眼，彎腰去撿筷子。
“沒事，我來。”唐旭光撿起筷子，說道：“髒了，我再去拿一雙，剛好魚湯應該也好了。”
“我去端吧。”唐婉站起來。
“不用，你坐着。”唐旭光說道：“就一份湯一個筷子，用不着兩個人。”
他進廚房，很快端出來一份魚湯，放到桌子中間。
“我記得我們婉婉以前最喜歡喝我熬的魚湯了。”唐旭光給唐婉盛了一份，推到她跟前。
“謝謝爸。”
唐婉拿起勺子，吹湯的時候，眼睛卻盯着他，等他回答。
“你說的齊弘安老先生，是你喜歡的那個畫家嗎？”唐旭光問道。
唐婉點頭。
唐旭光笑了，“我剛剛還以爲我聽錯了。你怎麼會覺得他跟你媽有關係？”
“就……之前我看到他去我媽墓前待過好幾次。”她如實回答。
“這樣啊。但我以前沒聽你媽跟我提過，也許是你媽當初還畫畫的時候，認識的前輩吧。你也知道，我向來不喜歡這些，不懂欣賞。”
唐旭光這麼說，唐婉便沒再問，只是說道：“之前媽墓前總是有東西，又不是瀾瀾跟小磊送的，我當時還一直在想是誰送的。原來是您啊。”
聞言，唐旭光頓了一下，才點頭。
父女倆許久沒見，唐婉一直待到下午四點多，才準備回去。
在她出門前，唐旭光突然問道：“季梓楠……你確定就是他跟曉曉聯手做的這些嗎？”
“確定。”唐婉說道：“一切證據都指向他。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以前有人跟我說過，這個孩子學習很好。”唐旭光感慨道。
“他不只學習好，能力也高。但他再厲害，也不是做壞事的理由。”唐婉說道。
唐旭光點頭，垂着眸子沒再說話。
倒是唐婉猶豫道：“爸，你的身份，我可以告訴簡明澤嗎？”
“不可以！”
唐旭光猛地擡頭，否定，他反應有些大，嚇了唐婉一跳。他看着她的反應，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誇張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曉曉一開始那麼好，後來卻做出來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我不敢再相信你跟小磊之外的人了。”唐旭光說道。
他這麼一說，把唐婉所有的藉口都堵了回去。
她抿着脣點頭，上車離開。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唐婉纔想起一個問題。她立刻拿出手機，給唐磊打電話，“小磊，當初跟你見面的那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的那個，是爸嗎？”
“是啊。”
其實從身形上面，基本上已經可以確認那個人就是她爸了。她這麼問，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她掛了電話後，眉頭緊皺。
如果那個人真得是她爸，那證明當初跟蔣曉曉見面的人也是她爸。
唐婉這麼想，直接一個電話打到她爸那裏。
“怎麼纔出門就打電話，落下什麼東西了？”唐旭光笑道：“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還是一點沒變。”
唐婉沒接話，開門見山道：“爸，您知道蔣曉曉對我做的那些事後，又去見過她吧？爲什麼？”
沉默。
唐婉心跳很快，她乾脆靠邊停車。
“婉婉，你問我這個問題，是想說什麼？”唐旭光艱澀道。
他這個問題問住唐婉了。
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問，幕後那個人已經可以確定季梓楠了……換句話說，就算不知道幕後人到底是誰，難不成還能是她爸？
唐婉覺得她糊塗了，纔會問出這個問題。
只是不等她給她爸道歉，他便嘆氣道：“我覺得再怎麼說，我把她當親生女兒養了那麼久，有點情分。我想勸她自首，但是她沒答應。”
“對不起……”
唐婉覺得她問她爸這個問題，太傷人了。
唐旭光好像也被她這個問題傷到了，又叮囑了她句路上注意安全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件事讓唐婉很內疚，以至於回去跟簡明澤喫飯的時候，都一直悶悶不樂提不起勁兒的樣子。
簡明澤瞥她好幾眼，放下筷子。
啪嗒聲響起，唐婉纔回過神。
“怎麼放筷子？喫飽了嗎？”唐婉問道。
簡明澤卻只是問道：“你有心事？”
她確實有心事，可是不方便跟他說。她含糊道：“嗯，我今天無意傷了一個……一個朋友的心。”
聽此，簡明澤微挑眉梢，似是挑起幾分興趣，“你可以詳細說說。”
“就是腦子犯抽，居然懷疑那個人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唐婉現在十分自責，晚飯都沒喫幾口。
簡明澤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那你爲什麼覺得是你自己想岔了，而不是那個人真得做錯事了呢？”
唐婉想都沒想，笑道：“因爲不可能。那件事可能是任何人做的，但是絕對不可能是他。”
她這會兒極力否定的樣子，跟唐磊當初否定的樣子，一點點重合。
簡明澤衝她笑了笑，只是說道：“喫飯吧。”
眼底那束光卻消散，眸色微沉。
喫完飯後，唐婉跟簡明澤一起洗碗。
洗一半的時候，簡明澤突然停下動作，扭頭衝她說道：“我問過封總了，最近他那邊方便，思思的問題你早點跟他談談吧，拖得越久越不好。”
唐婉隨口道：“好，那我明天再……”
“今天晚上問他吧。”簡明澤打斷道：“如果時間合適的話，你明天就跟他見面，談思思的撫養權問題。”
他垂眸看着她，面上罕見地沒帶笑。
唐婉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他情緒有些不對勁，她仰頭道：“好，那我一會兒就給他打電話。”
“嗯。”簡明澤拿抽紙擦了擦手，轉身往外走。
唐婉從後面拉住他，“簡明澤，你今天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