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兩人一路沉默到電梯。電梯數字不斷減小，而電梯內一片安靜。
封牧從電梯壁中看着她，以前他們在電梯裏面的時候，她沒少偷偷看他。然而現在，她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反正沒往他這邊看。
他心裏有幾分不是滋味。
“你跟簡明澤離婚……怎麼回事？”封牧面色不大自然。
他覺得大概是那個老畜生搞的鬼，可還是想問一下，萬一她跟簡明澤感情不合呢？
“沒離。”唐婉說道。
電梯到達，她先一步走了出去。
封牧緊跟在她身後，“你們連離婚財產都分好了，怎麼可能沒離婚？”
“沒分財產，也沒離婚，都是假的。”唐婉停下腳步，愧疚道：“思思怎麼樣？”
她很怕保姆對孩子做什麼。
封牧瞥着她，不滿道：“你覺得思思在我眼皮子底下，難道能出什麼事？”
“保姆是衝着我來的，但是是你自己錄用的。”唐婉說道。
這話倒沒假。
封牧別開頭，涼聲轉移話題，“那簡明澤小時候是那種人，你還要跟他在一起？”
他說到這兒，扭頭看着她，忍不住加了一句，“我就是再差，至少我沒偷竊過沒猥褻過女同學女老師，更沒有殺自己母親！”
唐婉笑了笑，眼底卻沒有笑意，“所以呢？”
封牧皺了皺眉。
“你再好，以前從未對我好過；簡明澤再差，卻從未傷過我。”唐婉這些天一直都在想她跟簡明澤的事。
她……放不下他。
封牧下意識想要反駁，卻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
唐婉看着他，認真道：“我們已經過去了，我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你就別再有這種念頭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封牧能看出來她只是爲了說清楚，而不是帶着恨意的嘲諷或者報復。
對他這段感情，她是真得放下了。
封牧心口突然悶得難受。
“呵，天底下又不只你一個女人，你以爲我非你不可嗎？哪兒來的自信？”封牧攥着拳走到車旁，打開車門後，他又扭頭看向她。
“你爸不懷好意，離他遠點。就算他生你養你，他做的那些事也足以毀了這份恩情了，別整天跟個傻子似的，湊上去被人算計！再有下次，絕不管你！”
封牧臭着臉說完，砰得一聲把車門重重關上，開車走了。
唐婉等他走後，才突然發現她的包跟手機還在她爸那裏。
但她要是現在回去找他，再中了他什麼算計，又得給簡明澤封牧添麻煩。她借了個手機，給簡明澤打電話，讓他安排個人過來接他。
平時自然簡明澤來接就可以，只是他的那些負面新聞如今人盡皆知，如果出現在公衆面前，恐怕有不少麻煩。
唐婉打完電話後，把手機還給路人，再三道謝。
路人剛走，唐婉就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她跟前。
緊接着車門打開，簡明澤走了出來。他嘴角噙笑，走到她身旁拉住她的手時，她才反應過來。
“你怎麼來了？”
唐婉說話的時候，四周看了一下。
這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有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了簡明澤，還有人拿着手機在拍。
“沒有！”唐婉怕他誤會，連忙解釋道：“我就是怕有些人做出來什麼極端的事情。”
聞言，簡明澤神色稍緩。他在她頭上揉了一把，溫聲道：“沒事。”
他說着話，拉她往飯店裏走，“走吧，去拿你的東西。”
唐婉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問道：“我怎麼纔打電話，你就過來了？”
“剛好過來，看到了。”
知道封牧要過來後，簡明澤就過來了。只是擔心唐婉跟封牧在一起的時候，他出來，她會尷尬，他纔在她打電話後過來。
兩人進入飯店門的同時，封牧的車開了過來。
封牧開出去一段距離後，纔想起來，唐婉似乎沒拿手機也沒拿錢。他立刻調頭回來，可還是遲了。
哪怕他來早了，送唐婉回家了，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錯過就是錯過。
封牧深深看兩人背影一眼，面無表情開車離開。
包間內，唐旭光已經被飯店經理扶起來了，正拿着手帕在擦拭身上的污穢。律師站得遠遠的，不時擡起手腕看時間，臉色並不好看。
見唐婉回來後，唐旭光眼睛亮了亮。
只是不等他說什麼，律師便已經走了過去，“唐小姐，業務還繼續下去嗎？”
“不繼續了。”回答的是簡明澤，他淡淡道：“轉過去多少算多少，就當是唐總養唐婉這麼多年的報酬了。”
聽見這話，唐婉皺着眉拽他袖子。
那麼多東西呢，他說送人就送人了？
如果這是她自己的東西，送就送了，可那些都是簡明澤的！
不過簡明澤只是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並未有反悔的意思。
唐婉忍不住道：“簡明澤，你……”
簡明澤把她拽到懷裏，點了下她的鼻尖，“有什麼話等回去再說，我先跟唐總說清楚。”
他一開始還喊唐叔叔，現在乾脆連唐叔叔都不喊了。
唐婉心裏再憋得慌，也不好再開口，只是臉色不大好看。
律師得知合作暫停，起身告辭，說後續會有助理來接洽。像他這種身價的律師，每分每秒都是錢。
等他走後，飯店經理也跟着走了。
包間內只剩下三人。
唐旭光從剛見簡明澤第一面起，就覺得這人心思多，哪怕對方當時只是個十歲的孩子。此時乍聽到簡明澤鬆口，就這麼輕易揭過這件事，他總覺得裏面有陷阱。
“唐總不說話，是不滿意我的處理方式嗎？”簡明澤問道：“如果你不喜歡，再把那些都退回來，也可以。”
唐婉名下財產只給唐旭光轉過去三分之一，但哪怕只是三分之一，很多老闆窮盡一生，都未必有這樣的身家。
這麼一大筆從天而降的錢，唐旭光自然不會放棄。
自從破產後，哪怕他曾經資助過的那些人給他提供充足的生活費。
可看人臉色討日子，跟自己有錢自然不一樣。更何況他們給他的那丁點錢，跟這些錢根本沒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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