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回到家,何大偉就變成一個慫蛋。
只要張秀一聲鬼吼,家裏所有的人都得聽她的。
也不是何大偉不敢跟她掰扯,只是這些年來,他們都習慣了。
“以後兒子的事情,你少管些。婚姻的事情靠的是緣分。”何大偉夾起一塊魚肉,想往嘴裏塞。
張秀在他筷子上猛地一敲,魚肉掉在何大偉的衣領上,魚肉滑到地上,衣服上瞬間粘上一層油漬。
“你就知道說風涼話,你兒子不是你兒子嗎?你要看着他孤獨終老,看着你老何家斷子絕孫嗎?我這是爲了你們何家着想,你這個蠢腦袋究竟懂不懂?一天到晚只知道聽戲看報紙打太極,你乾脆搬到養老院去得了。你兒子都三十四了!還不娶媳婦,再熬下去還有誰要他?”
何大偉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沒事幹嘛去自討苦喫。
他已經受夠了這樣一把機關槍在自己腦殼邊蹦蹦蹦個沒完。乾脆也直接不吃了,拿起手機就往外跑。
“都給我滾!滾得遠遠的,別回來了!”張秀氣急了,抓了把筷子往大門扔了過去。
她覺得這兩父子都是白眼狼,天天有喫有喝伺候他們,居然還敢這樣朝她甩臉色!
張秀氣急了,但看到滿桌子的菜,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眼珠子一轉,拿出手機,撥通了許滿滿的電話。
辦公室,許滿滿的手機又響了。
屏幕上赫然顯示着“何媽媽”三個字。
“呦呦呦,都何……媽媽了呀!不得了……趕緊接你婆婆電話去吧!”同事陳爽滿臉壞笑。
許滿滿看着屏幕,整個人都不好了。真是噁心什麼就來什麼。
“喂。”許滿滿本來連喂字都不想多說的。
電話那頭的張秀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她還等着許滿滿甜甜地叫她阿姨呢。
“喂,是滿滿啊。那個下課了吧,趕緊到家裏來喫飯吧。我這做了一大桌子菜,正等着你們回來呢。”
一大桌子菜?就她那廚藝,三大桌子都沒辦法吸引到許滿滿。再加上現在的許滿滿想到這個人就噁心,別說當面見到了。
“不了阿姨,你自己喫吧,我已經喫完了。我還有事,先掛了。”一臉的的冷漠和嫌棄直接寫在臉上。
許滿滿可不想多跟她掰扯什麼。
她現在要做的,是要將何正君和他媽冷處理。太強硬只會惹得他們上來咬人,她婆婆的脾氣,她太瞭解了。
但是她必須做點什麼表示自己的態度,比如說掛電話。
張秀果然在電話那頭炸了。
這許滿滿居然敢掛她電話!張秀把手機一扔,自己吃了起來。一肚子火,只能朝着一大桌沒人喫的菜發泄了。
張秀搞不明白許滿滿爲什麼突然變了態度。她只當是自己那兒子又做了什麼讓許滿滿不開心的事情。
“那個混蛋臭小子!肯定又做什麼了!要不然人家一個這麼乖的敢這樣直接掛電話!”
掛完電話的許滿滿瞬間就把張秀的電話給刪了。
一旁的陳爽伸手在許滿滿額頭上摸了摸,“不燙啊,許滿滿,你沒病吧?”
“那你幹嘛這樣對人家?還刪電話號碼?”陳爽疑惑。
許滿滿沒辦法向陳爽解釋,她要說實話的話,陳爽估計會把她送進精神病醫院吧,“沒幹嘛,就是不想跟他們有聯繫了唄。”
“你昨天還跟我說你這個婆婆超好的,而且人家昨天還給你提了幾個又大又紅的紅富士蘋果來呢……好幾十塊啊……”
“啊?蘋果呢?”許滿滿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
“那兒呢。”陳爽指了指一個紅袋子。
許滿滿走了過去,提起那一袋蘋果直接往垃圾桶扔。
陳爽一把搶走,“你不會真是瘋了吧,蘋果又跟你沒仇。”
“也對。算了,你拿去喫吧,我不想看到和他們有關的東西。”
陳爽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許滿滿估計是在鬧彆扭,於是沒心眼的提起蘋果直接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陳爽和許滿滿一人語文一人數學,已經一起搭班四年了,深厚的友誼就是在這所學校建立起來的。
許滿滿突然想起什麼,跟着陳爽到她辦公室去了。
“你幹嘛?後悔了?我告訴你,晚了!這蘋果已經是我的了!”陳爽把蘋果往自己懷裏緊緊抱着。
“不是,誰稀罕這蘋果啊。我是想問問你,本週的研學旅行,我們班是去那什麼山莊來着?”
學校每年都有研學旅行,許滿滿也不太記得這一屆孩子去的究竟是什麼地兒了。
“歡樂農家莊啊。這你都不知道,你上個星期開會又睡着了?”陳爽敲了敲許滿滿的腦袋。
“哦……”
此時,江木森正坐在歡樂農家莊老闆王剛的辦公室裏。
“江兄啊,你就答應了吧。這點小錢對你來說,不就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事情。我跟你說,就我這農家莊,要是把親子游樂園這一塊做起來,到時候絕對會吸引一堆客戶來這兒辦卡成爲會員的!那收益,絕對超乎你的想象。”
沙發上的老總正舉着酒杯,堆滿肥肉的臉笑得一顫一顫的。
“王總你這話說的。這個項目的確是個好項目,只是我這手中目前都有項目,資金一時間還真沒辦法一下子抽出來。”
那位王總突然想到什麼,眼睛裏發着光,“江兄,你這還沒在我們農莊好好走走逛逛呢。你看啊,這周你兒子學校的研學旅行,剛好在我們農莊,要不這週六,你和兒子一起來,先感受感受?”
“你說什麼?我兒子學校的研學旅行是在你這兒?我怎麼不知道這回事。”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平時再忙也要好好關心關心孩子的事情嘛。畢竟我那侄子……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江木森看了眼王總。看着江木森眼裏突然淡漠的眼神,王總瞬間懂了,自己好像說的有點多了。
“好,這週六,我和我兒子一起來。”江木森用酒杯輕輕碰了碰王總的酒杯。
回去的路上,江木森一直在想,到時候他該用什麼理由出現在兒子的研學旅行上。
偶然?巧合?那也太偶然了吧,明明知道自己兒子要來這裏,還屁顛屁顛地跟着來?
不放心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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