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他。
“容衍，你想要藥？那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真沒人性，人家都快要死了，我的求知慾還這麼旺盛。
我不管，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容衍，我問你，我外婆的死跟白芷安和你有沒有關係？”
他靜靜地躺着，也不喘了。
“我再問你，爲什麼你要報警，我只要你幫我把外婆偷出來做個屍檢，我只想知道我外婆到底是怎麼死的！現在，我永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他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都不顫動了。
他死了嗎？
死了我也要鞭屍！
白曉茹說的那些雖然很離奇，但是並不是沒可能。
這麼聯繫起來看看，越想越可疑。
像容衍這種舔狗，肯定是白芷安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沒腦子的跪舔。
我衝他咆哮，他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死了...
就算他死了，跟我也無關。
是他自己哮喘病發，關我屁事。
當時我在廚房裏給他熬粥，等我熬好粥出來，他都已經嗝屁了。
我這個未亡人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
我肝腸寸斷死去活來啊...
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我坐在他身邊，心裏有一種解恨的感覺。
不知道爲什麼，我特別恨他。
忽然，他的眼球轉動了一下，然後他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
只是短暫的一瞬，他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迴光返照吧！
太可惜了，他才二十二歲啊...
還長得這麼美...
嘖嘖嘖...
我翻身從沙發上爬下去。
我得去廚房熬粥，做好一切的假象。
等他死透了我再打120，再打110.
然後我哭泣，昏厥，不能接受，呼天搶地。
白芷安沒了小情郎，必定死去活來。
看她傷心欲絕是我這輩子最爽的事情。
可是，我到書房來幹什麼？
我不是要去廚房嗎？
可是，我拉開書桌的抽屜做什麼？
我不是要去熬粥麼？
我在書桌的抽屜裏找到了一小瓶藍色的藥丸，我把它攥在手心裏走出了書房。
我蹲在沙發邊上，擡起他的腦袋，塞了兩顆藥丸在他的嘴裏。
爲了確保他能吞下去，我還用手指頭捅了捅，再灌了點水。
他咳了一下，喉頭涌動，然後吞下去了。
再然後，我很冷靜地打急救電話。
我坐在容衍的身邊，發呆。
我居然在救他哎，我都被自己給感動了。
我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我幹嘛要救他？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醫護人員七手八腳把他擡上車，我也跟着一起上車。
容衍戴上了呼吸面罩，他的臉跟牀單一樣白。
我一直不說話看着他，護士還以爲我悲傷過度，一直安慰我：“別擔心了，他能自主呼吸吃藥又及時，應該沒什麼事的。”
我後悔了。
我差一點就能看到一個人從生到死的整個過程。
但是最後關頭我居然放棄了。
我又不是什麼好人，裝什麼救死扶傷？
我打的很帶勁，以至於護士從裏面出來跟我說話我都沒聽見。
“小姐！”她在我耳邊嘶吼：“你男朋友被搶救過來了，但是要住院治療，請你去交費。”
“不要吵。”我繼續打遊戲：“我沒錢。”
“喂，小姐，那是你的男朋友，你怎麼這麼冷血？”
我冷血嗎？
我就是血太熱了纔沒把他給弄死。
不然現在他早就躺在殯儀館的大抽屜裏了。
護士在我耳邊一直很吵，所以我手一抖被人給幹掉了。
我很惱火，呼的一下站起來，嚇了護士一跳。
她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我從她手中抽走繳費單。
這麼貴，救護車的費用還有急救費，還有住院費。
肯定比殯儀館的費用貴多了。
我打開手機看銀行賬戶還有多少錢，一毛錢都沒有。
想了想，我打給白芷安。
她接到我的電話，聲音又是氣憤又是驚奇：“簡寺鹿，你還敢打電話給我，你這個惡魔...”
“先別罵。”她真的好吵：“轉點錢給我，十萬吧！”
“簡寺鹿，你窮瘋了...”
“你的情郎哮喘病發，小姐姐我善心大發送他來醫院，醫藥費你付，馬上轉我，不然我把他丟在醫院門口...”
“容衍？他怎樣？他現在在哪個醫院？”
“我讓你轉錢，別廢話，微信轉我。”
我掛掉了電話，在繳費窗口堵着，身後已經排了長龍。
有人拍我的肩膀：“小姐哦，你不交費的話...”
“你才小姐。”我橫眉冷對：“等一分鐘會死？”
“喂，你這個人...”我轉過臉去，拍我肩膀的是個男的，他看到我的臉，滿臉的凶神惡煞的橫肉頓時變得柔和了。
我長得美，男人看到我都生不起來氣。
我轉過臉去，白芷安的行動力超強，不到一分鐘轉賬信息就來了。
我交了費，還剩下很多，可以夠我買很多肉喫。
白芷安和賀一煬就是我的提款機。
小姐姐我什麼時候用錢就找他們。
我回到急救室門口，把繳費單拍給了護士小姐。
我給容衍住的是vip的單間，不是因爲我心腸好想讓他住的舒服點。
是我很困，vip房間裏有條很寬敞的沙發，我可以去睡。
容衍送進了病房，護士小姐很細心地幫他掛號吊瓶，又很不放心地叮囑我：“小姐...”
“你全家都..”
“簡小姐，我認得你。”她立刻改口。
我在沙發裏躺下來，加了個簡字，所有的意義都不同了。
“他在掛吊瓶。”護士小姐在說到他這個字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溫柔下來：“一共要掛六瓶，這瓶掛的很快，你得幫他看着。”
“不看着會怎樣？”
“空氣進去很危險。”
“那算醫療事故嗎？有錢賠嗎？”
護士小姐慍怒地看我：“他是你男朋友，你說這樣的話...”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說完，護士小姐的臉上立刻開出了一朵花。
我笑嘻嘻地補充：“他是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