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小輪胎還認得我。
他的屁股像鴨蛋一樣,在座位上扭來扭去。
“姐姐,我們去喫漢堡嗎?”
漢堡,他只記得漢堡。
我跟他姐姐有血海深仇,他還想喫漢堡?
對,給他喫漢堡,非死他。
我帶他去喫漢堡,給自己也點了一個套餐。
鄭太太剛纔跟我說,鄭律師已經接受西門珈纖的案子了,過幾天開庭,我可以去旁聽。
到時候我帶着小輪胎去,當着她的面對小輪胎又掐又打,看她會不會當庭跳起來?
小輪胎喫的很認真,我正在啃辣翅的時候,他把我的盤子給拽過去。
“幹嘛?”
“姐姐,你過敏,不能喫辣。”他指了指我的脖子。
三歲半的死胖子,懂的還不少。
我發現他語言能力滿強的,四歲不到說的話基本上都是整句的,吐字清楚又表達準確。
“你懂個屁。”我拖回我的盤子繼續喫。
助理又給我打電話,我掛掉。
他再打,我再掛。
掛到後面我忍無可忍,接通了。
在我大吼之前助理哭哭啼啼:“簡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到劇組來一趟,現在我們被撤資,導演大發雷霆。”
“他發什麼雷霆,有本事自己去拉贊助。”
“簡小姐,您過來吧!那個導演也只有您能鎮得住。”
“白芷安呢?”
“她也在啊。”
我摸摸脖子,我這個滿脖子的小草莓如果不讓白芷安看見,那豈不是白種了?
我帶着私心和小輪胎匆匆趕去片場。
剛走到攝影棚門口,就聽到那禿頭導演聲嘶力竭的聲音。
“容衍,你真行啊,讓你去拉贊助,你乾脆把人家樸總給一花瓶砸到了醫院,你知不知道人家沒報警是芷安跑去求人家求來的。但是所有投資商同時撤資,神仙也幫不了你啊!”
我走過去,白芷安站在一邊,表情恭良。
我牽着小輪胎的手跟他說:“你在這裏玩,那邊有個鞦韆,我去搞定那些人。”
我走過去,導演罵的唾沫橫飛。
容衍呢,他倒是淡定,估計導演的話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去了。
再或者,壓根就沒進去。
“導演,也不是所有投資商都撤資吧,至少我沒撤。”我笑嘻嘻。
導演擡眼看到我,表情古怪,估計不知道該給我一個什麼樣的表情:“簡小姐你來的正好,現在人家撤資,我們該拿什麼繼續拍?”
“違約金啊,你們沒簽合同啊,他們無故撤資當然要賠違約金的,你們靠這個違約金就能把這部戲拍完。”
我說完了,看導演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沒簽約。
“爲什麼不籤合同?”我問容衍的助理。
他跟我咬耳朵:“能拉來贊助就不錯了,有的是來不及籤,有的是不願意籤。”
“身段這麼低,難怪拉不來投資。”
那既然這樣,我有什麼辦法?
我的本意是幫他們,然後我也能漁翁得利,誰知道賠了夫人又折兵。
白芷安這時候慢悠悠地開口了:“資金缺口還有多少,不然我回去跟我爸爸提一提,先把缺口堵上吧!”
“芷安,喲,這怎麼話說...”導演的聲音就像是豬五花加了五斤白糖,膩的我直反胃。
他坐不住了,站起來繼續諂媚:“芷安,你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啊,幫我跟白董道謝,簡直是救我如水火啊...”
白芷安這個人,真的是...
早先也沒見她出手幫忙,現在這個關頭她冒出來了。
她把時機把握的剛剛好。
劇組所有人都投向她感激的目光。
此情此景,我得賦詩一首。
我擡起頭鼓掌,鼓的很有節奏感。
“雪中送炭白芷安,大義凌然人心安,人間自有真情在,棒呆...”
我三句半作的還不錯,自己很得意。
白芷安不屑地瞟我一眼,我離她很近,她不難看到我脖子上的玄機。
我特意把襯衫口子解了兩顆,又沒系絲巾。
我皮膚白,小草莓就看得格外清楚。
白芷安的悠然自得瞬間就消失了,她盯了我好幾眼本能地又去看容衍的脖子。
我也去看,原來不只是容衍把我當做了鴨脖,我也把他當做了鴨脖。
他的脖子上的小草莓一點都不比我的少,就像是火燒雲一樣,籠罩了他的脖子。
我居然有點點臉紅。
因爲我開始有了記憶。
我們互啃的畫面油然在眼前。
估計,我不由自主地臉紅讓白芷安很惱火,她跺了跺腳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導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梗着脖子喊:“芷安,芷安,那我就等着你的資金缺口了啊?”
白芷安現在氣瘋了,哪裏c058cd20顧得上狗屁資金缺口?
我真牛掰,不用說一句話就能讓白芷安氣到精神恍惚。
估計容衍也是愧疚,都沒有追上去。
但他也沒有理我。
導演諂媚完白芷安,繼續跟我們吹鬍子瞪眼:“容衍,你等會去醫院看望樸嘉嘉,態度要誠懇一點,就算挽回不了也不能讓事態更嚴重。”
這個禿頭說的話基本上都不搭調,這句話倒是說對了。
樸嘉嘉掌握娛樂圈的經濟命脈,她不能得罪。
我還以爲昨天以後我就能抱上樸嘉嘉的大腿,誰知道搞成這樣。
哎,慘不忍睹。
容衍沉吟片刻:“好。”
然後他轉身離去,菸灰色大衣衣袂飄飄。
禿頭氣壞了,指着容衍的背影:“一個破製片,拽什麼拽,還不是有張漂亮臉蛋?人家不潛你潛誰?”
這話我覺得禿頭講到點子上了,我彎腰跟禿頭說:“長得好看也是資本,導演,就算你想潛規則,估計人家會報警的吧!”
我成功把他氣翻,他想跳起來跟我理論,我告訴他:“別忘了我還是你這部戲的投資人哦,別把我惹毛了,不然我也撤資,我們的合同好像也沒來得及籤,你的法務部真的是形同虛設。”
我旗開得勝,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