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端着酒杯,人五人六的學電影的女主角晃了晃酒杯,她的力度太大,差點把酒給晃出來撒我一身。
我瞪她:“你要喝就喝,晃什麼晃?”
“我看酒掛不掛杯。”她言之鑿鑿。
鄭律師點頭:“唔,沒想到伽纖很專業啊。”
“她東施效顰很專業。”
“簡寺鹿,要不然你也喝點。”西門朝我舉酒杯。
我冷眼瞧她,用穿棉拖鞋的腳踩她的大腳趾。
她眼角神經跳躍,面部扭曲。
“哦,”算她腦子轉得快,終於反應過來了:“其實孕婦也可以喝紅酒的,喝一小口沒問題,不過你不喝就算了。”
她敢再廢話一句我就踩死她。
鄭律師喝了一口,連連點頭:“唔,真是好酒,很是甘醇...”
“唔,好酒好酒。”西門也連連點頭。
“怎麼個好法?”我冷笑問她。
“很甘醇。”
“人家說過的話你就不要說了。”
“酸溜溜的。”
“超市裏十塊錢一大瓶的蘋果醋比這還酸。”
“這能一樣嗎?”
鄭太太笑嘻嘻地看我們鬥嘴:“哎,年輕真好啊,有個閨蜜倆人鬥鬥嘴,羨慕死人了。”
呵,我不想跟她鬥嘴,我想直接幹掉她。
我從鍋裏撈螃蟹準備啃,容衍把我的螃蟹從碗裏給夾走。
“幹嘛?”我誓死保護好我的食物。
“你水痘剛消下去,最近一個星期不要喫海鮮。”
“那湯底裏不是也有螃蟹?”
“你就不要喝湯。”
算了,衆目睽睽之下我不跟他拉拉扯扯,最主要白芷安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來掉鍋裏了。
不過,火鍋還是很好喫的,湯很鮮,我覺得我不用燙菜直接喝湯底就能喝飽。
鄭太太一直在詢問西門的湯底是怎麼熬出來的,怎麼這麼鮮。
我看她怎麼自圓其說,明明是濃湯寶吊出來的。
她居然睜眼說瞎話,娓娓道來,用牛骨頭熬製幾個小時,然後加入冬筍,冬菇等等提鮮的又熬了幾個小時。
“照你這樣的熬法,一天一夜不睡也熬不好,你進廚房到現在纔多久?”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之前熬好的,昨天你沒問到牛骨湯的香味嗎?”她表情誠懇。
我真想用漏勺打死她。
倆孩子喫飽了就去客廳玩了,上次我閒着無聊去玩具店買了很多玩具給小輪胎,什麼托馬斯什麼樂高,主要是怕小輪胎太閒了找我陪他玩,我嫌他煩。
我很想下桌跟他們一起去拼樂高,但是又怕白芷安亂講話,只能硬着頭皮陪着,其實我早就喫飽了。
鄭太太和西門一直在探討廚藝,容衍和鄭律師就聊些時事之類的,我和白芷安就用眼神華山論劍。
她挺忙的,一會用幽怨的眼神看容衍,一會又用殺死人的目光看向我。
我在刀光劍影中活的特別艱難,如果不是鄭律師在,我早就一腳把她踢出我家,還能容她在我這裏嘚瑟。
“簡寺鹿,幹嘛急着哄我們,你酒窖裏有那麼多酒...”西門大着嗓門,一杯酒就把她給喝暈了?
我一個眼風掃過去,她立刻閉嘴:“我去泡茶。”
鄭律師臉頰微紅,看樣子喝的挺滿意,喫的也挺滿意的:“我這個年紀,喝酒喝到微醺就最好啦,不能喝醉,挺好的挺好的。”
我立刻站起來,這時一直沒說話的白芷安忽然說:“這個湯真好喝,我還想再喝一碗。”
“喝就喝唄,又沒人攔着你。”
“小鹿,可以把湯勺遞給我嗎?”
我遞湯勺給她,隱約覺得白芷安要出招了。
因爲,一整個晚餐容衍幾乎都沒有正眼看白芷安,任憑白芷安用怎樣楚楚可憐的眼神看他,剛纔我筷子掉地上了我去撿,在桌子下面還看到了白芷安用腳去糾纏容衍。
而容衍把腿縮起來,不讓白芷安碰到。
所以,估計現在白芷安的忍耐值已經飆到了頂峯。
果不其然,白芷安又說:“火鍋在你這邊,你可以幫我盛一碗湯嗎?”
“可以。”我能說不可以嗎,我幫她盛了湯遞給她,她伸手過來接。
這個瞬間,我和她的眼神觸碰,我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抹光芒。
我太瞭解白芷安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對彼此都瞭解到差不多是對方肚子裏蛔蟲的地步。
在她的手碰到了碗的邊緣,她忽然顫了一下,然後整碗湯就灑在了我的衣服上,確切地說是潑到了我的肚子上。
白芷安一聲尖叫:“呀,小鹿,對不起,燙到你了吧!”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容衍立刻站起來拿起紙巾盒幫我擦,其實我是不燙的,因爲我的肚子上綁着小枕頭,一點都沒燙到我。
鄭太太和鄭律師嚇壞了,趕緊詢問:“小鹿,有沒有燙到啊,要不要去醫院啊?”
“我沒事,沒事。”我說。
“怎麼會沒事?你還大着肚子。”白芷安白着一張臉道:“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來看看,別傷着了孩子。”
她說着就向我的肚子伸過了手。
原來白芷安憋了一整餐飯就憋了這個壞心思,看來今天她是鐵了心想讓我假懷孕的事情暴露了。
“我來吧!”容衍及時擋在了我的面前,推開了白芷安的手。
“你不懂的,這麼燙的湯,她的衣服又這麼薄,肯定燙傷了,要不然鄭太太看看吧,我們都不懂,別傷着了孩子。”白芷安這個提議鄭太太立刻接納,她走過來扶住了我的胳膊:“對,我來看看,剛好我包裏有燙傷膏,我家老幺上次被開水燙到了,我就把燙傷膏隨身攜帶着,走,我們去客廳那邊。”
我很被動地被鄭太太扶着往客廳走,白芷安不笨,把主動權交給鄭太太。
鄭太太要幫我處理傷口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回頭看了一眼容衍,他也在看着我。
但是,沒有什麼解決的好辦法。
我覺得,死期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