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得去醫院的,誰知道剛纔有沒有吸進去毒煙?
來不及等救護車,法醫開車載我們去醫院。
容衍不知道從哪裏弄來衣服讓我們穿上,他看到我懷裏揣着的盒子向我伸出手來:“我幫你拿,你先穿衣服。”
我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我懷裏的木盒子了,我怎麼可能給他?
他想了想說:“要不你放在車座上?”
“你先下車,我再換衣服。”
“那我轉過身?現在在馬路上不好停車。”
我不是怕他看我,我是怕他覬覦我的寶貝首飾盒。
我很戒備,換衣服的時候格外精分,毛衣套了半個頭又掀開去看我發放在車座上的盒子。
我如此鬼祟,西門問我:“簡寺鹿,你盒子裏頭是什麼寶貝,看你一直捧着。”
“關你屁事。”我啐她。
反正,這一車的人我一個都不相信。
我乾脆一手捧着盒子一手套毛衣。
然後,我手一滑盒子就掉在了車裏,嘩啦一聲,裏面的東西全部都掉了出來。
我的寶貝,我的心肝寶貝。
我腦袋上套着毛衣就趕緊彎下腰去搶救我的寶貝。
裏面的首飾都灑了出來,我的戒指,項鍊,我一件一件撿起來放回我的首飾盒裏。
咦,這是什麼?
我看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外面還套着絨布套。
我拿起來藏在毛衣裏,把裏面的東西從絨布套裏面倒出來,哦,是一枚印章。
首飾盒裏怎麼會有一枚印章?
我哈了一口氣,在手背上印了一下,藉着窗外斑駁的霓虹辨認了一下,認出是我外婆的名字。
我腦子電光火石之間,我興奮地發現這就是我外婆的印章。
哈,兜兜轉轉居然在我這裏!
哦,哦,我明白了爲什麼管家伯伯特意把這個小小的首飾盒給我,明明外婆還有很多個巨大的首飾盒他沒搶救下來,偏偏留下了這個。
原來我外婆的印章在這個首飾盒裏。
我檢查首飾盒,發現這下面還有個暗格,若不是我把首飾盒給摔開了壓根發現不了這下面還暗有玄機。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最近忘了找印章然後它就出現了。
我若獲至寶,趕緊把它重新放回盒子裏的暗層裏。
我收好首飾盒穿好衣服,審視車裏的人。
法醫目不轉睛地開車,西門抱着又睡着的小輪胎,容衍看着窗外目不斜視。
看上去這些人都沒留意到我在做什麼,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們去醫院做了檢查,都沒什麼大礙,醫生說我們沒有吸入毒煙之類的,身體好的連維生素都不用喫一顆。
我們臨走前我去護士臺多了一句嘴,我問護士:“這裏是不是有個患者叫賀一煬?”
護士查了電腦告訴我:“是,他在八樓。”
“好的,多謝。”我直起身來跟西門他們說:“你們先帶小輪胎回去。”
“你要幹嘛?”她拉住我。
“去探病啊!”我掙開她的手:“別吵吵,你先走。”
他是乘火箭來的,這麼快?
“警察在等我們錄口供。”
“你們先錄,我去會會故人。”我想去看看那個皮蛋到底變成啥樣了。
現在我們倆之間的關係昇華了, 他想弄死我,我想弄死他。
只是,我是嘴硬但是他卻真的要弄死我。
如果不是法醫來找我們,現在我們全變成燻肉了。
“簡寺鹿。”容衍按住我的肩膀:“稍安勿躁。”
“我不會揍他。”我抖開他的手走進了病房。
賀一煬的病房裏只有他一個人,他肯定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渾身一震,立刻往牀裏縮了縮。
他的肢體語言出賣了他,他這麼怕我是因爲他心虛。
啊,賀一煬,以前他還可以稱作是帥哥,現在呢,他的臉變成了一顆乒乓球,沒有眉毛沒有睫毛,髮際線那一塊我纏他眼睛的時候不小心也粘上去了,現在他的腦袋也禿了一小半,有點像清朝的辮子頭,前面都是剃光的。
所以,賀一煬醜的令人髮指。
我走到他的牀前,微笑着拔下了他手背上的針頭。
“簡寺鹿。”他很恐懼:“你幹什麼?”
“別扮豬喫老虎了,賀一煬,託你的福,大年初二我外婆的房子被燒的像圓明園一樣。”
“簡寺鹿,你的仇家不止我一個,想讓你死的人也不止我一個。”他眼中的恐懼漸漸消失,被憤怒代替。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誰不瞭解誰?
在我面前裝,怪沒意思的。
我在他的牀前坐下來,凝視着他的醜臉:“白芷安來看過你這張臉麼?”
“簡寺鹿,我覺得我們完全沒必要弄成這樣,我們鷸蚌相爭讓那些漁翁得利。”
“漁翁是誰?”我願聞其詳。
“容衍。”
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他挑撥離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容衍挖你祖墳了?”
“簡寺鹿,你想一想,我們鬧成這樣兩敗俱傷,得利的肯定是容衍啊,他一方面是你法律上的丈夫,你如果出事了他就是遺產的繼承人。”
“所以。”我好像明白了一點:“你就放火連容衍一起燒死?”
哦哦,賀一煬真是夠毒。
“火不是我放的,簡寺鹿。”賀一煬坐直了身體伸長脖子跟我講:“聽說是那個法醫過來救了你們,你想一想如果不是他和容衍裏應外合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如果是他放火,爲何連自己也困在裏面?”
“如果真的身入險境了,法醫怎麼會突然出現?”
賀一煬思維縝密,邏輯清楚。
活埋那一下子沒把他的腦子給嚇成豆腐腦,反而更清晰。
我冷哼,拍巴掌:“你好棒,甩鍋甩的這麼遠。”
現在我也不能把賀一煬怎樣,不想再跟這個人廢話,我轉身走到門口。
“小鹿。”賀一煬忽然又煽情:“在這個世界上,我最疼愛的人是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