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忘了打靜音了。
現在已經半夜了,這個小區又很偏僻,路上都沒人,特別特別安靜。
所以我的電話鈴聲很突兀。
姓方的聽到了,他非常警覺地回頭看。
我和小黃毛貓着腰躲在灌木叢的後面,他應該看不到我們。
但是我的電話在口袋裏一直響啊。
我的手在口袋裏摸索,想掛掉電話,但是我又看不見,摸來摸去我居然把電話接通了。
我聽到容衍的聲音在口袋裏面悶悶地傳出來,特別特別小,但是能聽見,真是夠詭異的。
“簡寺鹿,西門說你到現在沒回家...”
我不敢擡頭,從灌木叢的縫隙裏看到姓方的腳頓了一下,忽然他撒丫子就跑。
我擦,他跑了...
“柯達,追啊!”我爬起來就追,小黃毛跟在我的身後。
他跑的居然沒有我快....
他個子也不矮啊,兩條腿目測也挺長,可是跑得這麼慢,他還摔了一跤,鞋都飛出去了。
....
關鍵時刻,太不頂用了。
我回頭看他一眼:“你有沒有事?”
情況緊急,我來不及繼續親切慰問,因爲我一回頭的功夫姓方的就已經跑的沒影了。
他見到我就跑還不是心虛?
我一定要抓到他,抓到我外婆的死因就明確了。
然後挖出背後的幕後指使人,把他們一鍋端。
路上烏漆麻黑,連路燈都沒有。
今晚也沒有月亮。
夜黑風高抓人夜...
我從小就是學校的長跑冠軍,我的耐力好,可能是因爲小時候喫的好,一天一盞燕窩,肯定跟從小隻喫雞蛋的孩子不一樣。
姓方的漸漸體力不支了,哈哈,馬上就要被我給追上去了。
我等會一定會踩住他的狗頭,先把他揍個半死然後再拖去派出所。
然而,我時運不濟。
眼看我已經快追上他了,一伸手就能抓住他的衣領。
忽然,此時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來一輛單車,然後,我和單車面對面撞上,雙雙倒下。
我是仰面朝下後腦勺朝地,摔到腦袋的時候我都聽到了很響的一聲。
我感覺我的腦袋要爆掉了。
我一閉眼都是蝴蝶花,在我的眼前開的那叫一個鮮豔啊...
我躺了半天都不能動,我聽到那個騎單車的人扶起單車跑掉了。
這等狗賊,撞倒了行人居然逃逸,怎麼說我也是在人行道上跑的,他單車怎麼騎到了人行道上?
我真倒黴啊,喝涼水都塞牙。
好不容易找到了姓方的還給他跑了。
我頭暈眼花,硬撐着準備站起來。
這時我聽到了有人向我走過來的聲音,十之八九是小黃毛。
是他的倒黴傳染給了我,他先摔倒然後是我。
“還不拉我一把?”我睜開眼睛向他伸出手。
然而,站在我眼前的並不是小黃毛,而是那個姓方的。
他彎着腰低着頭看着我,他長胖了,俯視 我的時候臉上的肉都堆下來。
我記得他以前長的還挺好看的,人很清瘦,戴着近視眼鏡,高高瘦瘦,總愛穿着淺色的風衣,我還跟管家伯伯說他不像個醫生倒像是個偵探。
怎麼逃亡還能肥成豬呢?
“方宏閔,你害死我外婆...”我掙扎着想爬起來,不過腦袋太暈了,頭重腳輕的。
我還以爲他跑了呢,誰知道他居然不知死活地自投羅網,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姓方的向我壓低了身體,並且向我伸出手來。
他要幹嘛,伸手給我抓嗎?
那正好了..
他手裏怎麼還拿了塊手帕?
手帕上有很刺鼻的味道,我剛纔摔到了腦袋影響了智商,等到他的手帕蓋在我的口鼻上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手帕上的是一種化學藥劑,乙醚。
這種東西一定劑量的幾秒鐘就能讓人昏迷。
方宏閔想要幹嘛...
我沒辦法思考了,刺鼻的味道被我吸進了鼻子裏,我不能呼吸了...
方宏閔的鏡片後面的眼睛,顯得那麼變態。
我失去了意識。
我毫無意識地不知道睡了多久。
平時就算是睡覺也不算毫無意識,最起碼我會做夢會翻身,有時候還會被尿給憋醒。
現在,我毫無徵兆地忽然醒過來,睜大眼睛。
我平躺在一張很硬的牀上,這裏很陰冷,偌大的房間裏只有一張放在正中央的牀。
天花板上有一盞很刺眼的燈,我認得出來那是手術燈。
哦,方宏閔把我弄到了一個廢棄的醫院裏,或者是私人診所裏。
這麼變態的地方,等會可能會發生很變態的事情。
我扭頭在房間裏搜尋,在房間的角落裏看到了方宏閔。
他坐在椅子上正在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我在很明亮的地方,他在暗處,所以我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我有點慌,真的。
我覺得方宏閔有點像走投無路狗急跳牆的落水狗,他很可能會咬我。
“簡小姐,你醒了。”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聽說你讓警方通緝我?我們好歹算是舊相識,這又何必呢?”
“你害死我外婆,方宏閔,我要讓你血債血償。”我一邊跟他說話一邊嘗試着想把手從繩子裏掙脫出來。
他看出來我在掙扎,他站起來慢慢走到我面前:“別費勁了,綁住你的手的是醫用的橡皮圈,你越是掙扎越是勒的更緊,你亂動的話橡皮圈會勒進你的皮膚裏,然後勒斷你的血管,我可不是嚇唬你。”
的確,我掙扎了一下感覺比剛纔更加緊了。
我停了下來,心慌的呼吸都錯了拍:“你想幹嘛?殺人滅口?綁架勒索?告訴你我家死絕了,沒人會救我。”
“你不是有老公?”他笑的好變態。
“你想要錢?”我舔舔嘴脣:“你去問指使你的人要啊,你告訴我他們是誰,我就給你錢。”
“想套我話?我告訴了你他們是誰,難道我就不用坐牢?”
“你是被唆使的,我幫你請律師,你不用坐太長時間牢,然後我會給你一大筆錢你出來就能享受了。”
“簡寺鹿。”他慢慢收了笑容,他臉上多餘的肉在白色的刺眼的燈光中微微顫動:“你從小我看大,我很瞭解你的性格, 你外婆死了你恨不得把我拆骨剝皮,你絕對不會對我心慈手軟的,簡寺鹿,現在你只有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