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觀中只有兩個孩童在打掃院落。這兩個小孩短褂長褲,狐狸尾巴露在外面。一個胖乎乎的,一個瘦小的像個猴子。
胖子叫瘦子:“阿祥哥,老祖宗回來後就閉門不出,不知道是不是在修行什麼厲害的功夫。”
阿祥說:“阿瑞,我倒覺得師祖最近是寢食難安。”
“做個好人難,做個壞蛋更難。不僅害了別人,還會害了自己。”溫君子嘆息着,他本來打算召集幾個兄弟姐妹大鬧紫雲觀。可是那餃子鋪的姐妹不想參與要命的閒事,與熊孩兒下山一去不歸。溫君子只好把付家兄弟安排在凌雲峯一條通往紫雲觀的必經之路上。告訴他們:“不許有人活着上去,不許有人活着下山。”
錢不愁讓溫君子不要打草驚蛇,溫君子亦有自己的主意。他進了紫雲觀,客氣地對阿狸說:“請問胡長生前輩在不在”
阿狸說:“你是誰找師祖有什麼事”
溫君子笑着說:“我是他的故友,來看望他的。”
阿狸於是說:“那我去稟告一聲。”
此刻的蘇打卻被付家兄弟攔住了去路。付家康說:“你這光頭小子,今日算你倒了黴,碰見我們兄弟,拿命來。”
說打就打,連點江湖的套路都沒有。付家兄弟的頭髮是藍色的。和圖雅一樣擁有絲刃。
漫天亂舞的藍絲讓蘇打眼花繚亂,苦於躲閃,眼看蘇打就要變成豆腐塊。來了一位救星。胡長生猶如飛鷹,直接抓向付家兄弟的頭頂。
蘇打發現胡長生的手猶如鷹爪,五指深陷付家兄弟的頭顱,鮮血把藍髮染紅,付家兄弟暴斃而亡。
胡長生手上卻多了兩塊藍色的寶石。他對蘇打講:“小子,怎麼成禿頭了”
蘇打嘿嘿一笑:“中了蒙汗藥,差點被包成餃子。”
胡長生不顧鮮血染紅的手掌,把兩塊寶石放在一起,合成一塊。說:“這東西叫做寄生鐵,無論人妖,凡是體內有它,頭髮便會變成絲刃。而且這東西不會和體內的靈珠、舍利發生排斥。蘇光頭,這寄生鐵送你了。把手指割破,這寄生鐵便會像順着你的傷口,進入你的體內。”
“謝謝前輩。”來者不拒,蘇打割破手指,觸到寄生鐵。那寄生鐵瞬間由固體變成液態,從傷口處,進入蘇打體內。於是蘇打又從光頭變回了一襲長髮。
胡長生說:“現在你我先上紫雲觀,再回雲谷。”
飛馳在路上,蘇打問胡長生:“前輩,那溫君子可否在紫雲觀”
胡長生說:“我估計他已經在紫雲觀等候多時了。”
“那溫賊害死了金三爺,我要殺他報仇。”
胡長生說:“我看主謀未必是他,嶺南十三妖重出江湖,我看他們幕後肯定有大老闆。”
蘇打說:“嶺南十三妖我怎麼沒聽說過”
胡長生說:“你還沒出生,他們早就退隱江湖了。鼠妖溫君子,牛妖黃有角,虎妖刁阿妹,兔妖方錦年,蛇妖柳公子,馬妖楊萬里,羊妖付家康,猴妖孫去病,雞妖薛寡婦,犬妖蕭紅,豬妖付家安,刺蝟熊孩兒。還有一位龍主,無名。”
“對,無名和喬四郎一樣,不以真面目見人,總是帶着面具,很少說話。無名無姓,所以江湖人都喚他龍主。”
蘇打想起自己中了兩次蒙汗藥,都險些要命。便問:“胡前輩,怎麼提防這蒙汗藥”
胡長生哈哈大笑:“這要看你自己的江湖經驗了,看到有人下藥立刻警覺。不過我有一個憋氣的小竅門,可以不呼吸一刻鐘,躲過那蒙汗藥。若是對方比你還有經驗,在你換氣的時候再給你放一次蒙汗藥,你還是得撂倒。我曾經親眼目睹過,江湖高手死在一個小人物手裏。每個人都有缺點,每個習武之人都有弱點,而這缺點、弱點都是要人命的。沒有永遠的不敗,在江湖上要想活得久一點,就要學會隱姓埋名,出名或許能帶來金錢地位,但不一定是件好事。”
來到紫雲觀,空無一人。只有溫君子的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我把這兩個孩童帶走了,雲谷見。”
蘇打和胡長生這纔想到,必經之路上,未遇見溫君子,是因爲這溫君子綁了兩個孩童早已遁地而去了。
再回餃子鋪,已經關門大吉了。柳公子的家,亦空無一人。
蘇打苦笑了。江湖險惡,這次他才深有體會:“我們這就去追,他們跑不遠。”忽又想起來還有一口井,便對胡長生講:“這井下有暗道,我下去找找看。”
胡長生的耳朵靈,說:“不必了,他們已經來了。”
五條人影落定。溫君子、方錦年、刁阿妹、薛寡婦、柳公子,五人將蘇打、胡長生圍住。
溫君子嘿嘿一笑:“若是在流沙嶺,我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殺了你們。不過今日你們休想離開,快快束手就擒。”
胡長生哈哈大笑:“幾個小妖精,就想困住我。當年,我在朱雀麾下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蘇打你去打,練練身手。”
以一敵五,有些困難。
蘇打的刀殺向溫君子。溫君子像是一隻老鼠,靈活躲閃,不讓蘇打佔到便宜。
餘下四妖的刀劍拳腳更讓蘇打難以招架。不出五十招,蘇打被絆倒,幾個人合力按住蘇打,點了穴位。薛寡婦善於結繩,把蘇打綁成了一個糉子。胡長生卻一人逃之夭夭了。
蘇打沒有死。還是刁阿妹說:“幾位哥哥姐姐,別殺他。”
柳公子說:“對,先不能殺他,我要先打他一百個耳光,再把他泡在井裏。”
方錦年也說:“對,先把他泡在井裏,胡長生說不定會回來救他。”
“各位哥哥,還是我來吧。”不知是不是貓哭耗子,刁阿妹傷情起來,要知道一個女人要害自己心愛的男人,亦是一件痛心的事,她對蘇打說:“情郎,對不起了。”
“自然我是你情郎,還不快救我。”蘇打說。
刁阿妹臉色一變,說:“我看你是怕死吧我最不喜歡貪生怕死的男人了。”溫君子大笑起來。
蘇打苦笑說:“果真最毒女人心。”
“我比女人還要毒呢。”柳公子打了蘇打一耳光,咯咯笑起來。
蘇打咬着牙,眼裏溢滿淚水。不是耳光打得太響,就是此刻他心裏在想花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