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把刀傳 >第51章 陳生
    江湖上有一個叫做刃的殺手組織,如果你肯捨得花錢,去到一個亡憂閣的地方,在那裏放上百兩黃金,萬兩銀錠。只要對方拿了你的錢,就會爲你辦事。那你就能殺掉江湖上任何一個讓你頭疼的高手。

    刃這個組織,江湖傳言頭目便是柳刀會的刀主柳一刀,也有人說不是,是一個只有七十七人的殺手團體,組織頭領一直隱藏真實的身份。哪怕與金主見面,也是戴着面具的。

    錢不愁不怕花錢,只要這錢花得值,有錢人都不怕花錢。他在市井衚衕的一座小四合院裏見到了戴着面具的綠衣人、紅衣人。

    錢不愁對二人禮貌地講:“錢某便是龍四哥介紹的,見過嘻哈二使。”

    綠衣人哈哈地對錢不愁講:“哈哈哈,錢老闆有禮了,閣主同意了,這買賣可以做。”

    錢不愁便問:“那不知道五殘殺手什麼時候能聚首到獨龍族地?”

    紅衣人嘻笑地答:“哈哈哈,三日之內。”

    幾日來,馬不停蹄,一直趕路。車廂很小,蘇打的屁股疼痛難忍,雙腿發麻。劉小花亦是疲憊不堪,胖人在顛簸的路途上久坐,也是很難受的。

    到達渝州的楓溪村,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山路蜿蜒盤旋,積雪漸厚,馬兒已是筋疲力盡。

    天黑路滑,不宜前行。蘇打於是說:“前面有個小酒館,我們去喫頓飯,住一晚再趕路吧。”

    “也好。”劉小花已是疲憊不堪,於是在酒館門前停下。

    這酒館雖小,卻有住宿的客房。門外的小二眼疾手快,接過劉小花手中的繮繩,嗓門洪亮地喊:“少爺、少奶奶,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還有上等客房一間。裏邊請。”

    劉小花從荷包裏拿出幾個銅錢賞給店小二,囑咐說:“我這馬兒多喂些精料。”

    店小二點頭哈腰地感謝說:“一定一定,我的少奶奶。”

    這個時間正是酒館熱鬧的時候,浪跡江湖的人們爲了躲避風寒,都聚到此處喝酒喫飯聊天。二人進了酒館便找了個暖和的位置坐下,牆壁上貼着紅紙,寫明瞭酒菜與價錢。蘇打點了四樣菜,要了一罈酒。

    此刻,寒冷的風雪灌進酒館裏,酒館外面又來了一個人。他人很瘦,衣袍單薄,且打滿了補丁。他拍落肩上的雪花,一臉歉意地微笑,給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個窮酸的老實人。

    此人說話簡潔:“酒、肉。”

    掌櫃的便反問:“要一碗酒?喫什麼肉?”

    此人動了動嘴巴,卻沒說出話。

    “來點實惠的。”掌櫃的心領神會,便對小二講:“溫一碗酒,上一盤鴨肉。”

    聽到掌櫃的善做主張,老實人嘴脣抖得厲害,聲音激動:“我,我,我,我,我,我……”

    掌櫃的笑了:“原來客官是口喫,不急,我這裏有菜單,想喫什麼,用手指。”

    離櫃檯不遠,有位喝酒的人哈哈大笑,本不相識,卻想找個樂子,便說:“我看他張着嘴,喝西北風就飽了,說不定他是個乞丐,向掌櫃的你討錢來着。”

    老實人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他說:“我陳生嘴殘,手,手,手不殘。”

    如此口喫的暴躁,使得整個酒館裏鬨堂大笑。

    喝酒的人生得威猛彪悍,說:“你個嘴殘,雷爺我一拳頭讓你滿地找牙。”

    “我嘴殘,你嘴賤。嘴賤的人最該死。”陳生的嘴殘,手不殘。他的劍已經刺穿了雷爺的喉嚨。雷爺意想不到,他的脖子上已經在拔劍瞬間,濺出熱血。雷爺整個人摔倒在地,他的三位好友知道來者不善,都拿了兵器,爲雷爺報仇。

    陳生的嘴殘,手不殘。三個人被洞穿了喉嚨,接連躺屍在地。

    酒館裏真有一位討飯的老乞丐,他是丐幫弟子,也是位見過世面的老江湖。他獨自坐在角落裏喫飯喝酒,看到死了人,便說:“江湖上有名氣的殺手不多,閣下是五殘殺手中的嘴殘陳生?”

    “正是,在下。”陳生會意一笑,來到老乞丐身旁坐下。

    酒館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哈哈大笑的人開始咬住嘴脣,怕丟了性命,但還是有人放了一個響屁。

    此人放了臭屁或許本與生命無憂,但他說了一句找死的話:“我叫劉二,剛纔我憋不住了,放個痛快屁。諸位請見諒。請嘴殘兄弟不要生氣,屁是臭了點,害不了人命。”

    在陳生看來,這無疑是挑釁。陳生慢步走過去,刺穿劉二的喉嚨,又慢步走回來在老乞丐身旁坐下。他說:“我最討厭,話多的人。”老乞丐也緊張了,他捂住嘴,看到陳生的表情有些膽怯。

    陳生對老乞丐說:“你,牙痛。”

    老乞丐點點頭。一把劍已經刺到他的嘴巴里,牙齒和嘴裏的血變成酒桌上的污漬。

    陳生此刻不結巴了,居然說出一句流利的話:“我每日若開殺戒,一定要殺足七人,圖個吉利。”

    劉小花和蘇打在喝酒喫菜,剛纔的打鬥,劉小花暗示蘇打不要插手,避免節外生枝。

    可陳生的劍卻指向了喝酒的蘇打。

    蘇打問陳生:“我們互不相識,大俠爲何要用劍指着我?”

    “看着,面熟。”陳生從懷裏掏出一張畫像,仔細與蘇打做了對比。他說:“你,你,你,是不是,叫,蘇打。”

    蘇打點點頭,說:“正是在下。”

    陳生說:“你殺,殺,殺了蕭紅?”

    蘇打點點頭。於是陳生告訴蘇打:“你,該死。”

    但陳生沒有傷害蘇打,蘇打的運氣很好,逢凶化吉。陳生的劍出了鞘,刺殺了一位背後襲擊的人。襲擊者肯定是爲剛纔死者中某一位報仇雪恨,但陳生的手不殘,劍鋒利。襲擊者丟了性命。

    陳生說:“今,今,今天,我殺足了七人,明天,我,我,我,再殺你。掌,掌櫃的,我的,酒菜。”

    “您稍等,”掌櫃的立刻點頭哈腰地喊,“小六子,快給陳爺上酒菜。”

    陳生從懷裏掏出兩錠銀元寶對掌櫃的說:“這幾個死人的,棺材錢。”

    晚上,蘇打與劉小花在客房裏交替睡眠,十分警覺。天色剛剛破曉,劉小花和蘇打便駕着馬車離去,昨日大雪,將大地染成白茫茫一片,馬蹄和車轍留下行跡。

    陳生是扮豬喫老虎的角色,自然不會放過自己的獵物。他早晨吃了七個燒餅,一小碟鹹菜,一盤醬牛肉,喝了一大碗熱豆漿。然後打了個飽嗝,用袖子擦乾淨油膩的嘴巴,自言自語地說:“喫飽了,該去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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