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對雲兒一臉嚴肅囑咐道:“我們得快點找到少爺,不能讓他跟高藍碰面的。”
雲兒點頭:“好!”
衣美探頭進馬車裏,見靠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的小狸貓道:“小狸貓,我剛剛找人打聽過了,我們只要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南面走下去,不出半天就能到熙辭鎮了。”
小狸貓哀哀應了聲:“奧……”
衣美見她還是死氣沉沉,提不起半點精神,低聲愧疚說:“小狸貓,大姐囑咐我好好照顧好你,可是我感覺自己很笨拙,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我不會安慰人。小狸貓你別難過了,你哥哥走的很安詳,他是爲心愛的人死去的,若是我,我也一樣會開心的,爲了心愛的人死,我也會義無反顧的……”
衣美慢條斯理的兀自說了許久,小狸貓終於擡起眼皮看着她,有氣無力道:“衣美,你說的我都懂,我知道沒了哥哥,還有你們,但是哥哥在我身邊守護了我那麼久,我都沒跟他好好相認,好好度過幾天,就突然一下子這樣消失了,我心裏好難過,以前心裏難過喫點好喫的就沒事了,但是現在的難過,是喫什麼好喫的都消解不了的那種。”小狸貓緊蹙着眉頭,眉梢都快湊到了一起,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透出無比的哀傷。
衣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只是不停的揉搓衣角,心中不停思忖着該說的話語。
半晌,小狸貓道:“衣美,你不用自責了,我們繼續上路吧。”
“奧,”衣美答完,這才如解脫了一般,快速鑽出馬車,坐在前面緩緩駕馬而行。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學會了如何控制馬車,想起第一次駕駛馬車遇到紫蘇的情景,衣美禁不住會心一笑: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傷勢如何了?
衣美禁不住又想起離別時,紫蘇說娶自己那鄭重其事的樣子,甜蜜的笑容一層又一層涌上她白淨的臉龐。
小狸貓不知道何時探出了腦袋,有氣無力盯着她傻笑的臉道:“我說姐姐,你再胡思亂想,我們一個月都走不回去了。”
衣美一愣,急忙拉住馬繮。
小狸貓往後面指了指:“剛剛那岔路口,你走錯了。”
衣美驚愕過後,低頭一伸舌頭,微微露出些慚愧,連忙調轉馬頭,重新回去。
小狸貓乾脆出來坐在了她的一旁,同她一起駕馬。
半晌,待馬車重新走上正確的道路,衣美嚅囁道:“對不起啊,小狸貓,我剛剛……”
小狸貓跑腿坐着,縮着腰背,無精打采道:“道歉幹嘛,走錯路很正常,因爲我們沒有經驗,只要還能掉頭回來就好,”說完,往後一仰,靠在馬車上,悠悠看着遠方。
繼續走了停了幾次,眼瞅着就進了熙辭鎮。
衣美推了推旁邊閉着眼睛的小狸貓:“艾,小狸貓醒醒,到了到了,我們終於到了!”
走在長盛街上,熟悉的環境,熱鬧的人羣,讓小狸貓心裏舒緩了許多。
不多時,便來到鳳來儀門口,停了馬車,見外面人頭攢動,排隊的人好多,就知道這鳳來儀的生意被蕙娘經營的是如火如荼。
小狸貓仰頭看着那三個字的匾額,生出無限的親切感,彷彿到了家了一般的感覺。
她舒張四肢,仰頭對天,高聲一喝,奮力發泄:“唔奧!我——到——家——了!”
那聲音引來了一片注目。
屋裏的夥計忙叫蕙娘出來。
正在招呼客人的蕙娘放下手裏的一切,奔跑出來,遠遠見到那個小姑娘的身影,幾乎是朝着她衝了過去,一把將小狸貓抱在懷中。
蕙娘哽咽無比又寵溺道:“你這小傢伙,終於回來了!可把我給想死了!”
在蕙娘溫暖的懷抱裏,小狸貓情難自已,終於淚水止不住的奔涌出來。
越哭越兇猛,淚水如決堤一般,一瀉千里。
將那蕙娘驚了個呆。
半晌,木木道:“你這孩子,回家了,也不用激動成這樣吧!”
然後又看了看身後的衣美,接着四下打量周圍:“其他人呢,高藍呢?”
衣美見周圍人都朝這邊看來,於是推搡着她們倆低聲道:“蕙娘,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好好,快進來。”蕙娘連連點頭。
來到樓上,小狸貓還是止不住淚水橫流,邊哭邊哽咽道:“蕙娘,我的阿哥沒了……”
蕙娘遞給她手絹,十分疑惑:“你的阿哥?”
小狸貓接過手絹點頭:“就是醉挑燈,也就是林淡風,他是我的同父異母的哥哥。”
“啊!這……”蕙娘聽得是雲裏霧裏,一團亂麻。
衣美見小狸貓泣不成聲,知道她也難以解釋明白,於是大體將這其中的過程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邊。
蕙娘這才稍稍明瞭了一些:“原來是這樣……”
蕙娘攬着小狸貓入了懷裏,溫柔的輕拍她的後背:“好了好了,乖,別傷心了,哥哥沒了,還有家,還有家裏人呢,我們一定替你哥哥照顧好你。你哥哥在天上看着,也不希望自己心愛的小妹妹如此傷心難過吧,小狸貓,你懂事的,哥哥才放心啊。”
小狸貓擦着淚水,點點頭。
衣美瞧着,蕙娘三言兩語就能將小狸貓情緒撫平,微微露出笑容感慨:還是蕙娘會安撫人心。
半晌,蕙娘擡頭看着衣美問:“那高藍什麼時候回來?”
衣美道:“姐姐答應了林淡風要將南榮春花救出來,估計一時半會也是回不來了。”
蕙娘長嘆一聲:“唉,姑娘也是操心的命啊。”隨即換了語氣,“你們兩個長途跋涉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準備喫的。”
說完,晃見衣美肩頭微有血跡滲出,忙緊張道:“衣美,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