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春景堯的提醒,小李子表情一肅,咳嗽了兩聲說道:“楚錸,你以後要聽從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做出主張。”

    “省省吧你,別人不知道你是誰我還不知道嗎”楚錸看着小李子明明是一個妖精,偏偏要裝作人樣,心裏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果然,小李子氣勢頓時弱了下來,急忙說道:“那是,只要你不逃掉,我是不管人間這些事的。”

    他的話落在半春景堯的耳朵裏,讓半春景堯很是失望,原來小李子只是一個傀儡一樣的人物,在楚錸的強勢面前就如一灘軟泥,他卻沒有聽出來小李子跟楚錸對話中透露出來的玄機。

    半春景堯岔開話題說道:“楚先生,我的老父親前兩個月檢查出患有胰腺惡性腫瘤。就是俗話說的胰腺癌,當今世界只有楚先生對這種病比較有研究,我想請楚先生給我的父親看一看。”

    相交時間雖短,楚錸卻感覺到半春景堯心術並不是很端正,他沉思了一下,說道:“診斷一下倒是可以的,如果談到了治療,可能會費一番周折。”

    “有啥困難,請楚先生說出來,我一定幫忙解決。”半春景堯不知道楚錸的話是啥意思。

    “這不是診斷的問題,而是一個接了手之後就要對病人負責的問題。”楚錸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半春景堯說道:“我的老師教過我,凡是看到病人就不能撇下不管,哪怕是仇人也要治好病再說話,我不把你當成仇人,難道你還有另外的打算嗎”

    楚錸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你用我來治病,我就盡力給你的父親醫治,你不需要我來治病,那就連檢查也不需要我來做了,免得我見死不救,日後產生心理上的陰影,哪怕是仇人我都能治好了再談恩仇,何況我們之間遠遠沒有達到恩與仇的地步呢。”

    半春景堯對於漢語的微妙之處不是很精通,對於楚錸繞口令一樣的話半通不懂,覺得楚錸好像是同意了給他的父親看病,卻不是很願意的樣子,有一些勉強。於是他說道:“楚先生,萬分感謝你的慷慨,我很敬佩你的醫德醫風。”

    楚錸皺了皺眉,覺察到跟半春景堯在溝通上有點障礙,對方並不是很瞭解他真實的想法,立刻說道:“那就給病人先診斷一下吧,我也不是萬能的上帝。”

    這句話半春景堯終於聽懂了,說道:“好的,請跟我來。”

    “那我呢”小李子急忙說道。

    楚錸回頭看了看他,說道:“你就呆在這裏喫飯吧,請半春先生安排一些酒食,讓他喫飯,堵堵他的嘴巴。”

    “好的,我這就安排下去。”半春景堯對着那個年輕的女子說了一通日語,女子嘴裏不斷說着哈伊,哈伊。然後退開。

    跟在半春景堯的後面來到另外一個房子裏,裏面的牀上躺着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像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看着一臉謙卑的半春景堯和信心十足的楚錸。

    楚錸給病人做了一番診斷之後,驚訝地問道:“半春先生,這位病人真的是你的父親嗎”

    “是的,不知道楚先生的診斷結果如何”

    楚錸目光炯炯地看着半春景堯,說道:“病人的前半生生活的十分潦倒,以至於出現了營養不良的問題,而且他的襯衣是廉價的,外面的睡袍卻是高檔貨,半春先生,我不得不問一問,這位真的是你的父親嗎”

    這位病人其實是半春景堯臨時從醫院裏找到的,而且時間倉促,只給病人換上了睡袍,內衣還是保留的。他見到楚錸發現了這些之後,頗爲尷尬地說道:“這這是我妻子的父親,以前跟我們沒有多少的來往,因此對他的生活並不是很瞭解。”

    “原來是這樣的啊。”楚錸也不去爭辯病人的出身問題,說道:“病人的年歲已大,不但患有癌症晚期,而且還有腦萎縮和糖尿病,治療起來比較麻煩,我只能延遲他死亡的時間,治癒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治療的費用可能有些昂貴,因爲我的工作酬金是一個小時五十元華夏幣。”

    “酬金完全沒有問題的,楚先生,你能延遲病人多久呢”

    沉思着,楚錸說道:“最多一年吧,這還要取決於病人的求生意志,如果他的意志力足夠堅強,一年時間完全沒有問題,如果他一心求死,一個月都撐不下去了。”楚錸心知肚明,這個病人是半春景堯搞出來考驗他的,但是楚錸還是想盡力挽救病人。

    半春景堯鬆了口氣,醫院給出的結論是,這個病人再活一年一點問題沒有。

    看來楚錸的醫術也就是這樣的,並不顯得特別高明,半春景堯心想:“看來,楚錸已經夠不成威脅了,外界的人言傳聞,必有誇大之處。那麼,這個交流會可以順利開下去了,否則被華夏的醫生佔據了第一名,對我們rb的醫學界也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半春景堯採取這樣的一個辦法來試探楚錸的醫術,但是他還是不瞭解楚錸的醫術究竟有多高。這個病人的診斷是經過幾個醫生會診的,意見也是綜合幾個醫生的討論結果,但是楚錸僅僅憑着號脈就瞭解病人的病情,在起點上就比rb的醫生高了一籌。

    作爲半春公司的董事長半春景堯卻忽略了這一點,他是一個生意人,對於技術方面還是不夠了解。他看到楚錸的檢查結果,卻不知道檢查用的方法和時間長短,都對病人具有很大的影響力。

    相對來說,還是楚錸的檢查比較快捷,診斷準確無誤。

    這就是醫術的高明之處。

    半春景堯很是恭敬地把楚錸和已經酒足飯飽的小李子送到大門外,臨走之前,楚錸叮囑半春景堯說道:“請儘快把你的父親送到滬市的平民醫院,我在這裏的會議結束之後,就回到平民醫院,別耽誤了你父親的病情。”

    “好的,謝謝楚先生了。”半春景堯根本沒把楚錸的話聽進去。

    轉過一天,在半春公司的巨大宴會廳裏面,以半春景堯爲代表的發起人舉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開幕式。

    楚錸這才知道,中醫不單單是華夏獨有的醫術,幾乎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都有中醫醫師的參加,就是rb也有三十幾位老中醫,但是年輕人卻寥寥無幾,有的站在這些老中醫身邊的不是弟子就是家中的晚輩,以照顧老中醫的身份過來的,卻不是參會的代表。

    開幕式除了半春景堯的講話之外,還有一些代表上臺講話,由於語言不同,這些發言立即被一臺機器翻譯成標準的英語,絕大部分醫生都是通曉英語的,勉強還能聽得懂,但是作爲兩大世家的代表,歐陽銘鐸和南宮明瞭卻不懂英文,這跟他們生活的那個時代有關係,在他們年輕的時候,華夏不提倡學習英語。

    但是那些從院校畢業的醫生,都把英語作爲一門功課來攻讀的,還有相應的考試作爲成績,這些院校畢業的醫生後來在工作中還閱讀正版的英文書籍,因此英語一直沒有扔下,把英語當作是通用語言是相當明智的選擇。

    二十二個國家地區的代表上臺講話,一個個下來也頗爲耗費時間。

    這些代表的講話雖然冗沉無聊,卻對中醫都是推崇的,也抱着肯定的態度,那就是中醫跟西醫絕對有一較長短的能力,而且他們所在的國家地區都不主張削弱對中醫的研究工作,仍舊一如既往地投入過去爲基礎的研究資金。

    但是朱麗華卻嘆息一聲:“看來中醫面臨的局面的確不太妙啊,表面上說是投入資金不變,但是每一個國家地區的醫學研究投入年年都在增長,那就是說,西醫研究投入的資金明顯多了,中醫相對來說就少了。”

    彼消彼長,很顯然對中醫的發展不利,楚錸立刻明白了,在中醫興盛的表面下,掩藏着中醫逐漸沒落的悲哀,正如張愛玲所說的那樣:“生活就是一張華麗的袍子,下面爬滿了蝨子。”

    如今的中醫前途也是這樣,表面上還有一些風光,但是裏面卻已經腐朽不堪了,被西醫擠到了邊緣角落。

    追究起來是什麼原因致使中醫沒落成今天這樣的,楚錸覺得還是從事中醫的人太保守了。不說別的人,單單是他的師父陰陽師,身懷絕技,卻甘於默默無聞,數百年來一直沒有人聽說他,如果陰陽師能把絕技用在濟世救人方面,廣爲傳播中醫的道理,恐怕他的弟子已經遍佈天下了,何至於今天只有楚錸一個傳人呢

    如果學習陰陽訣、陰陽針的人多了起來,豈能容得五大世家的崛起歐陽世家僅僅憑着推拿按摩就躋身於中醫絕技之一,實在是讓楚錸哭笑不得。

    倒不是說推拿按摩不能治病,而是這種手法跟陰陽針比起來,適用的病症有點太窄小了,並非每一個患者都適合推拿按摩,加上歐陽世家擁珍自閉,受惠的患者更是爲數寥寥,中醫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漸漸沒落的。

    這些道理人人都知道,卻沒有一個人敢於打破傳統,讓各家擁珍自重的中醫貢獻出來,讓更多的人觀摩學習,受惠於天下百姓,而是仍舊沿襲傳統,傳給自家的嫡親後代,假如後代中出現傳人斷絕了傳承的現象,這些絕技就有失傳的危險。

    後代人再想創造出精湛的中醫療法來,就可遇不可求了。

    楚錸專注聽着那些代表的發言,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他的內心又有一些自責:“我何嘗不是拿着陰陽師的絕技擁珍自重啊,就連弟子也沒有一個,傳授的幾個人裏面,只是跟我關係絕好的人,難怪給其他醫生的印象是一個好色之徒,梅子、喬惠子都是絕色的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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