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和蕭葉雨在途中住了兩晚客棧,其實路上花這麼久都是因爲衛然。蕭葉雨已經到了御劍飛行的地步,哪裏需要水陸交通這麼麻煩
住店夜裏衛然閒來無事,再次開啓陷仙試煉陣。記得上次當衛然掙脫到二十根水草的時候,天頂上的蒼老聲音提示他最後一關即將到來。
衛然還以爲最後一關是四十根水草,因爲絕仙陣最後一關就是四十柄飛劍。
然而他猜錯了,最後一關,竟然是二十根水草加二十柄飛劍
全身纏滿水草的衛然差點罵娘:水草堅韌,二十根水草的纏力何其巨大,不要說想躲飛劍了,便是想正常移動也是件很難的事。
陷仙試煉陣沒有絕仙陣那種四天才能進一次的限制,所以衛然怒刷了一百多次,全部失敗。
就卡在這最後一步,衛然連續失敗了一百三十六次,已經到了看到水草就想吐的地步。
試煉歸試煉,然而白天趕路的事情不能耽擱,歷經跋涉,二人終於到了豫州的汝南堂。
找門子通傳了一聲,衛然和蕭葉雨很快就被引進大廳,見到了他們要找的人汪立。
汪立是個模樣邋遢的中年漢子,衛然並不是沒見過頭髮亂的人,梁導就是個中翹楚,梁導的頭髮亂得隨心所欲,但是梁導好歹衣服乾乾淨淨。而汪立,不但不整而且不潔,衣服不知道多久沒洗了,下襬上一塊油污油光發亮,令人歎爲觀止。
蕭葉雨目瞪口呆:汝南郡在豫州的地位,好歹是上三郡的級別,副堂主是這樣的
衛然附耳小聲道:“不要小看他,他是個天才。”
據汪處所說,汪立天資聰穎,在修行方面悟性奇高,魯大師本來考慮過選他做傳人,無奈汪立玩物喪志,對於修煉一道不大上心。
汪立興趣太廣泛了,醫卜星相、機關地理、吹拉彈唱、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飛鷹走狗、烹煎炸炒無一不喜歡,無一不精,連喫喝嫖賭甚至學方言學蠻夷語言都是他的愛好,衆多的愛好佔據了他大部分時間。
若他專心修行,做個豫州部的副部主綽綽有餘。
玄星閣的副部主是什麼概念,稱一聲天下豪傑世上精英毫不爲過。
蕭葉雨皺起了眉,她是個嚴格的老師,向來不喜歡態度不好的人,之前衛然在無名島,成績優異但態度輕狂,都惹得她不高興。
在她眼裏,汪立就是那種典型的被玩樂所害,不思進取的人。
汪立並沒有理會二人,只是低頭蹙眉盯着一局象棋殘局,冥思苦想。汪立的手下見二人來了,也不出聲,只是拱拱手示意。
二人等了半晌,依然不見汪立有反應。衛然上前一步,汪立的手下大急,連忙做個噤聲的姿勢,見衛然只是觀棋,才放下心來。
汪立終於動了拿着一顆棋子舉棋不定。
衛然突然道:“車二平四,卒五進一。”
汪立一怔,放下手中的馬,無意識的走了一步“車二平四”,思考對面的舉措之後恍然大悟:“對對對,車二平四,卒五進一”他手舞足蹈了一番,纔回頭看了衛然一眼,面露疑惑。
汪立手下的那名玄星閣弟子見副堂主失禮,擔憂的看了一眼被晾在一旁的蕭葉雨,忙走過去賠不是。
蕭葉雨失笑搖頭,這汪立真是亂來,連別人名字都沒聽清就叫人“衛賢弟”。見蕭葉雨頗有氣量並不見怪,那玄星閣弟子才鬆了一口氣。
衛然侃侃而談:“這殘局有個講究,名叫淵深海閣,只要前邊的計獻連環的用好了,後邊就順了。”汪立聞言大喜過望,忙請衛然指點連環的用法,衛然自然應允。
汪立手下的玄星閣弟子卻道:“這位姓衛的同仁,我們副堂主棋力強勁,說叫你指點那是謙虛,你怎麼也敢應要知道,汪副堂主可是在荊州獲得了黃金棋手的段位認證的。”
汪立聞言得意洋洋的自懷裏把那顆黃金棋子掏出來,他把黃金棋子當作項鍊戴在胸口,外衣上污漬斑斑,黃金棋子卻乾乾淨淨,足以見其重視。
“不知賢弟是什麼段位”汪立畢竟是個副堂主,這一問頗有考校的意味。
“汪副堂主所說的段位,可是謝宇的象棋社裏認證的”
“正是,賢弟也認識謝員外”
衛然微微一笑:“我和謝宇頗有交情,受他所邀,偶爾幫他鎮鎮場子,指點一下白玉棋手的棋藝。”
“指指點白白白,白玉棋手”汪立先是震驚,旋即肅然起敬,指點瓊玉棋手的人,肯定是棋王級別的。
這下誰都沒二話說了,蕭葉雨看着衛然與汪立論棋,最初還有點興趣,越到後面說得高深,而她連象棋規則都不懂,頗感無趣。汪立的手下看出蕭葉雨百無聊賴,便引着她參觀汝南堂。
蕭葉雨隨着嚮導走了一遍,發現汝南不愧是上三堂級別的,裝潢設置都比武陵分堂強得多。
嚮導走後,蕭葉雨一人閒逛,忽然遇見了一個紫紅臉膛相貌威嚴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材高大,身着錦衣,不苟言笑,一副頗有地位的樣子。中年男子身後跟着一個打手模樣的矮壯漢子,矮壯漢子扯着嗓子喝問蕭葉雨的來歷。
“我是來找汪立副堂主拿絕地玄鐵的。”蕭葉雨也不生氣,而是理智的說明了來由。
沒想到矮壯漢子尤不放過,看着威嚴男子,等待吩咐。
蕭葉雨心中暗道:怎麼回事你們難道還要對我怎麼樣不成那可有意思了
威嚴男子瞥了一眼蕭葉雨,沉吟道:“此事汪立之前和我說過,也並非不行,但絕地玄鐵這樣的寶貝,說拿走就拿走,也過意不去吧”
蕭葉雨隱隱猜出威嚴男子是汝南堂的堂主,那氣度那威風,還敢直呼汪立的名字,應該就是第一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