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居民死傷無數,僥倖留得性命的百姓全部逃離,昔日人聲鼎沸的空桑島已經變成一片空蕩蕩的鬼域,繁榮煙消雲散,只餘斷壁殘垣。
普通人的繁華幸福,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那麼渺小和不堪一擊。
別說普通人居住的空桑島,就連空桑樓也一片凋敝,弟子們居住的外圍房屋全部被轟塌,空桑大陣已經被毀,就連正中間標誌性的竹樓也是有點搖搖欲墜,竹林更是毀得不成樣子,處處狼藉。
來往走動的空桑樓弟子愁容滿面,心不在焉。
空桑樓這樣的小門派,承受龍神宮的打擊,而且是敖瞬卿親自帶隊,至今還沒滅門已經是個奇蹟了。
衛然遠遠瞧見正中間竹樓三樓有個穿黑衣的女子,便打了個招呼,喊道:“韓姑娘”
韓夜妃見到衛然,又驚又喜,蹭蹭蹭的上樓彙報去了。
陳清歡聽說玄星閣又來了支援,頓時喜出望外,然而當她聽說帶隊的是衛然,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喜憂參半。
喜的是能見到衛然,憂的是衛然帶隊。
她還不知道衛然已經升職,只道衛然是個南陽堂的隊長,南陽堂隊長帶隊意味着什麼不過是下邊郡縣的支援,等級較低,根本就是來走個過場。
不過玄星閣的支援已經仁至義盡,甚至還犧牲了君山島的一位長老,她無法指責盟友不盡心。
至於南陽堂的這些支援,就當他們沒來過吧
陳清歡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期望太多了。自己的門派指望別人來拯救,本來就是奢侈的想法。
韓夜妃似乎看穿陳清歡的想法,解釋道:“大師父你別灰心,衛然似乎帶了不少金丹境的援助來。”
陳清歡將臉一沉:“胡說南陽堂哪有什麼金丹境,就他們堂主一個金丹,但那樣的話,應該是他們堂主帶隊纔是。”
“可不止一個,我看得有十個以上。”
陳清歡搖頭:“我不相信。”
“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陳清歡迅速下樓,區區一個南陽堂隊長當然不值得她親自迎接,但衛然值得。
玄星閣衆人迎面快步走來,她仔細一打量,果然有十多個金丹境
門口通傳的女弟子高聲喊道:“玄星閣荊州部智堂統領衛然率衆來援”
陳清歡又驚又喜,沒想到衛然已經身居高位,更沒想到衛然帶了這麼多金丹境支援過來,這讓她安心許多。
衛然壓低嗓子柔聲道:“清歡姐,這陣子你憔悴了。”
陳清歡不禁眼圈一紅,但馬上恢復了常態:“你怎麼分得清我們姐妹”
其實很簡單,妹妹陳清焰修爲更高,更擅長戰鬥,姐姐陳清歡氣度嫺雅,更擅長管理門派。和君山島長老以及天師道祭酒圍攻敖瞬卿的,必定是陳清焰。
所以陳清焰此時一定在那棵不爲外人所知的桑樹下養傷,露面迎客的當然是陳清歡無疑。
不過衛然沒有解釋許多,只回答了兩個字:“直覺。”
也許女人更喜歡這兩個字吧。
果然,陳清歡頓時高興起來,牽着衛然的手上了樓:“然弟,你不是第一次來了,我就不一一介紹了。”
衛然身後那二十個玄星閣弟子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什麼情況空桑樓主竟然對衛然如此親暱
潘壯鵬搓着手呵呵笑着,對江華道:“江華大師,原來主人是風月場上的老將,家裏有卿瓶夫人,外面竟然還有空桑樓主”
雖然衛然叮囑過在空桑樓不要叫主人,讓潘壯鵬把自己當普通智堂弟子看待,但潘壯鵬叫主人叫慣了,一時改不回來。
江華面色不變:“你還是太年輕了,哪天有時間,我抽空和你說說扶星辰和姜竹喧的事情,你既是衛然的僕人,如何面對幾位主母要早有準備,免得失了分寸。”
潘壯鵬暗暗心驚,連忙記住兩位佳麗的名字。
衛然猛的回頭瞪了江華一眼。
江華咳嗽了一聲,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玄星閣衆人來到頂樓坐定,衛然感覺到空桑樓女弟子們的眼神極具齊聚在某一人身上。
衛然知道那人不是自己,因爲女弟子們的眼神不是望向英雄的崇拜眼神,而是望向美男子的花癡眼神。
回頭一看,姑娘們盯的果然是荊州部三大美男之一洛基。
衛然在心中感慨:基你真的太美。
這個孔修竹有點不懂事啊,竟然把洛基編在隊伍中,這不明顯搶我的風頭嗎
正想着,忽然三個天師道弟子現身,他們穿着天藍色與白色相間的道袍,好認得很。
這一次空桑樓有難,周邊的門派沒有一個敢援助的,整個揚州只有天師道一家派了人相助,最大的助力反而是荊州的玄星閣。
但是天師道的援助也不容小覷,不但派來了祭酒,還贈送了許多符籙。
衛然見到天師道的人,立刻站起身來。
天師道的弟子也是滿臉笑容的望向衛然,善意的點點頭。兩派素來交好,此時當然氣氛和諧。
陳清歡見兩方強援關係融洽,心中安穩了許多,立刻介紹道:“這位是天師道的壇主張志奇,這一位是玄星閣的智堂統領衛然。”
萬萬沒想到,張志奇一聽到衛然兩個字,原本春風一般的臉上頓時勃然變色:“什麼你是衛然”
衛然一臉莫名其妙:“我確實是衛然,怎麼了”
陳清歡向衛然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衛然一攤手:“我搞不明白,這個張志奇我以前從來沒見過。”
陳清歡連忙打圓場:“想必是有些誤會”
張志奇沉聲道:“不不是誤會衛然我問你,前陣子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在武陵郡賣靈瓜,說被人搶了所有的瓜還揍了一頓,是不是你乾的當着所有人的面,你敢不敢說句真話”
衛然點頭:“沒錯,是我乾的,但他”
“你不用再說了。”張志奇蠻橫的打斷了衛然,“我那不爭氣的弟弟或許有點貪小便宜,但那只是無傷大雅的缺點,絕不至於揍一頓再搶走所有的靈瓜吧你可知道他回到門派,遭受了多大的懲罰受到了多大的侮辱”
衛然一臉坦然:“你能給你弟弟護短,我就不能給我手下護短了你弟弟侮辱我的手下,我就反過來揍他,搶他的瓜,又何不妥”
張志奇森然一笑:“話說到這個份上,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我張志奇把狠話撂這兒,今天這空桑樓裏,有衛然沒我,有我沒衛然兩人只能留一個”
這番狠話擲地有聲,原本和氣融融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