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第一次體驗到了魂不附體的感覺，先是冷到麻木，然後就感覺我是身體的第三者，以一種上帝視角般的狀態看着自己，但是不能操控自己。我看着旁邊摔倒在地上撿墨鏡的沈堃，我想叫他但是又不能開口，然後我看到自己笑了，笑得特別放肆。 我手腕上的胎記不知道時候變深了，這個黑色深得彷彿似無盡的深淵。那兩個拿槍的壞人也停了下來楞在了原地，兩個人的瞳孔都開始無限擴大，然後同時露出了極度恐慌的表情，其中一個人甚至小便都失禁了。 “可言你在笑什麼？你看那貨怎麼尿褲子了，whatshappening？”沈堃難以置信地看着我，我好想和他解釋但是我根本沒辦法開口。然後“我”笑得越來越猖狂，眼裏佈滿了紅血絲，陰風開始一陣一陣地刮起來。 這個時候我看到尿褲子的那個壞人扔了槍開始原地跑，跑着跑着就摔在了地上，一邊往後爬一邊哭着喊：“Getthehelloutofhere！”另一個壞人雙手拿着槍指着地上尿褲子的人尖叫，“FxxkU！Gotothehell！”眼看握槍的人就要扣下扳機，而站在一邊狂笑的“我”一點都無動於衷，只是笑得更猖狂了。 因爲這波操作我是直接指揮老詹這麼做得，所以沈堃並不知情。他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不過大概也猜到了那兩個突然發瘋的人肯定是與我有關。“陳可言你丫原來是X教授啊，原來漫威裏面都不是亂吹的。不好不好，那丫好像要開槍了，可言你別別搞出人命啊!” 我也知道情況不妙，原本只是想保命而已，沒想到現在情況已經失控了。我拼命想和老詹溝通，但是完全沒有任何迴應。但我從“我”身上感受到的全是貪婪和殺戮，到現在我終於知道我爸和老夏以前一直說的那些關於我命格的事情了。大部分人都可以對自我約束控制，可以保持理性，所以這個世界上好人總是比壞人多。但是鬼不行，本來存在陽間就是鑽了天道法則的空子，而且又有那麼沉重的執念堆積，這些怨念被我的身體賦予他的力量無限放大，眼下面對的還是害死自己的那幫人，所以老詹這個小菜鬼也不聽話了。 經過幾次溝通都無果，我只能硬着頭皮使我唯一會的那一招了，全神貫注默唸清心決。我感到那個癲狂狀態的“我”右手慢慢在配合着掐手決，然後就是思想無限被放大，逐漸地佔據了我的全身，身體也慢慢回暖起來。果然老話說得沒錯，招不在多，管用就好。手決已成，我用力一睜眼，舉着槍的那人瞬間就癱倒下來，但是手指還是扣上了扳機。 老詹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我也顧不得去找他麻煩，趕緊叫上阿堃過去看看那兩人。跑上前一看，所幸開槍的時候那人已經倒了，所以子彈擦着另外一個人的左臉劃過，只留下了一道血痕。 “陳可言你可以啊!有這能耐還從來不告訴我，下一部X戰警你去試個鏡唄，我當你經紀人，咱哥兩憑實力進軍好萊塢。”這個死胖子在旁邊幸災樂禍地說，他完全都不知道剛剛有多麼兇險。 “你丫有病吧!要不是你丫拍照不關閃光燈，要不是你丫去撿那破墨鏡，哪裏會有那麼多事。真TM嚇死老子了!”我邊說邊遞了根菸給阿堃，“剛剛是我讓老詹上我身了，是他把這兩個人搞成這樣的，但是那兔崽子估計是想報仇想瘋了，差點把我們都弄死。要不是我用了我最牛逼的那一招，你現在肯定也已經掛了。” “Oh!Mygod!你還有那麼多招啊!這麼牛逼能不能教教我啊？”沈堃像女人一樣抓着我的手。 這個敬仰加崇拜的口吻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吹吹牛之後也精神了許多，是時候去教訓老詹了。這傢伙現在倒是非常識貨，一想到他他就出現了。可能是剛剛被我硬生生擠出我的身體的，所以他顯得非常虛弱。 “讓你上身是爲了救人而不是殺人，何況殺了這兩個馬仔只會爲你積上更多的冤孽，只會讓你更加控制不住自己。你給我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再讓我碰到這種情況，我會直接出手滅了你。”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滅他，但我知道他是怕我的，所以我就直接把他嚇懵再說。 “是，以後我一定會控制住自己，不再給你們添麻煩。”不出所料，老詹果然害怕的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心裏暗自竊喜，原來訓鬼比訓狗簡單多了。接着我轉頭看了看暈倒在地的兩個壞人，想想這樣也不是辦法，這個爛攤子總要收拾掉，於是就拿起手機撥了911。國外的警察辦事效率如果有國內的一半就好了，足足等了等個一個小時警察和救護車纔到。救護車先帶走了豬圈裏那個奄奄一息的人，然後我告訴警察我們是無意路過這邊，正好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兩個犯罪嫌疑人在施暴，所以我們就偷偷去拍照取證，結果被他們發現然後一路追出來，追我們的途中他們可能是某些精神疾病發作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因爲在美國這邊毒品很氾濫，所以那兩個壞人突然發作什麼精神疾病也蠻正常，警察們也見怪不怪了。登記了證件留了聯繫電話之後，警察們把兩個嚇成神經病的壞人帶走了。走之前我還特地提醒警察們說豬圈裏面非常可疑，要好好搜尋一番，但是警察也好像不怎麼樣願意多搭理我。 “不知道警察還能不能在那個豬圈裏找到更多證據，感覺警察這邊都是搗糨糊的。”我們開車回學校的路上沈堃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說道。 “估計是賭場那邊都已經打點好了吧，他們可能只是選擇性地視而不見，剛剛我也是不敢和警察多說了，我怕我說多了我們都會被賭場那邊盯上。而且估計那兩個混蛋沒幾天就會被保釋出來了，感覺在美國除了叛國罪，其他都能用保釋金搞定。”我嘆了口氣感慨了一下這個國家法制上的“缺陷”，然後繼續說道，“阿堃，以後你不要跟我出來了，萬一再碰到一些危險的事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今天這麼好的運氣了。”想到剛剛發生的那些事仍是心有餘悸，那些惡人竟然如此肆無忌憚，如果老詹上身失敗的話，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可言你開什麼玩笑，你丫想一個人出風頭啊！搞定了老詹就代表着以後他不會再害人，變相就是在救住在圖森的人，這種拯救世界的拉風事兒怎麼可以少得了我。”沈堃這這哥們兒別的不會，就是講義氣，而且我說多了也什麼沒用，就隨他去吧。老夏之前說過他也是我命裏的一福，說不定他也有種特殊的超能力-狗屎運，就像漫威裏的Domino一樣。“可言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他這一問直接就把我難倒了，我也一直在思考後面應該怎麼做，但是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都怪我一開始想得實在太簡單了，我以爲套路就是拿到屍體的證據給警方，讓警方把殺害老詹的兇手繩之以法，然後送個信給他老婆孩子就可以歡送老詹去投胎了。誰知道上來就處處碰壁，而且現在就算把老詹的屍體變出來然後再交給警方可能都沒什麼用，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現在是菜鳥道士碰到菜鳥鬼，我也只能苦笑着搖搖頭。 “可言，我覺得其實你想得太複雜了。”沈堃摘下了墨鏡，點了根菸。“老詹你出來。” “我在車裏。”聽到聲音之後我往後視鏡瞄了一眼，黑色的影音出現在後座上，一下子還嚇了我一跳。 “你丫就不能好好現身麼？咋咋呼呼的嚇死爺爺了。”沈堃也被嚇了一跳，“老詹你老實說，你咽不下氣的真正原因是不是不認輸？是不是輸掉得總想博回來？錢也好，命也罷，總覺得你不會一直輸，總能贏一次？”我也不會到沈堃爲什麼突然這麼問，或許是賭鬼更瞭解賭“鬼”。 “是的，如果我還有賭注，那麼我覺得一直賭下去我相信我總能翻身的。但我也是想報仇的，我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慘死。”聽到老詹這麼回答，我彷彿嗅到了沈堃陰謀得逞的味道。 “仇呢是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報，但現在的狀況你也看到了，指望你們美國的警察似乎是不可能給你平反了。如果我們去幫你把你的仇人殺了，那之後你那個仇人的家人朋友又會找我們報仇。在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冤冤相報何時了’，所以那不叫報仇，只會又積一怨兩怨三怨的。而且把我們拖進你的恩怨輪迴，想必你也不會因此解脫對吧？”聽沈堃說到這裏，我大概知道這貨想怎麼樣了，幫鬼解脫也能討價還價的，可能整個北美就他了。 “你說得非常有道理，那如果不報仇的話我的怨氣該怎麼消呢？”不出所料，老詹中招了。 “非常簡單，你的仇人爲什麼要殺你，還不是因爲你欠了他的錢。所以在他眼裏，你的命根本沒有他的錢重要。所以我們想辦法把他的錢贏光，是不是會比殺了他還難受？那是不是變相幫你報了仇？然後如果通過你來贏這些錢的話，你的執念是不是可以煙消雲散了？還能利用贏的錢來幫助你的老婆孩子，是不是一石三鳥？”沈堃非常認真地說。我感覺他不去搞傳銷真的可惜了，這麼繞還能繞過去。 “非常有道理，你簡直是一個哲學家。那我應該怎麼配合你們呢？”果不其然，老詹中套了，因爲我能感受到他的欣喜。這樣也好，消其執念祛之戾氣就是幫他解脫了，對他對我們都好。 這個時候沈堃慢慢地戴上了墨鏡，賤笑了一下說道，“你上我身的時候只能被執念衝昏頭腦，只能重複你生前的爛賭行爲。但如果你再上可言身的話，區區賭場小把戲還不是分分鐘能搞定了，一晚上足夠贏到賭場破產。” 聽到沈堃這麼說，我心裏一虛，這貨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萬一又是跟剛纔一樣局面失控豈不又是弄巧成拙了。而且賭場裏面那麼多人，再出點什麼岔子那可就真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