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墨倏地噤了聲,後半段話麻溜兒地咽回了肚子裏,狼狽地把文具卷在一處抱進懷裏落荒而逃,“算了算了,考試考試我先走了。”
一中比較特殊。
高一高二生並不需要晚自習,高三生纔要晚自習。
所以下午的考試結束後,涼墨把作業往書包裏一塞,溜着腿回了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她往包裏塞了一包抽紙。
被涼母看見,順道問了句,“你不是今天早上剛帶過嗎用那麼快啊”
涼墨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含糊地答了句,“不小心弄溼了。”便抱着書包加快腳步進了房間。
涼母覺得今天的涼墨奇奇怪怪的,也沒放心上,嘟囔了句,“這麼粗心啊”就下樓洗碗去了。
當天的事情,涼墨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她和陸礪羽以前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類似的冷戰,但通常冷戰氣氛維持不過一天。
至多兩天也就破了。
所以涼墨就慢悠悠地等着陸礪羽跟自己講話。
然而,這一回,她真的是低估了陸礪羽的持久力。
直到考試成績出來,陸礪羽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反而磨着嘴皮子,去跟別的女生說話了。
涼墨恨得牙癢癢,趁着喫午飯的時候,湊到他耳邊不停歇地說,“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我不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嗎更何況你看這兩天,誰好像還記得那天的事一樣。”
“彆氣了吧,你怎麼這麼小氣啊,我保證下次不犯了。”
“狗子你變了,以前我說得比這過分你都不說什麼的。”
“說啊,你怎麼不說了不說我就當你不生氣了”
“”
涼墨bibi叨叨了一路,陸礪羽沒有任何反應,木然地像個機器人。
涼墨氣餒,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力來。
這股無力延續到了放學,離開教室的時候,涼墨掃了眼正在和男生笑鬧的陸礪羽,眸光一暗。
她咬咬牙,踱步離開了。
殊不知她走以後,陸礪羽笑容一淡,瞥了眼後門,拉上書包拉鍊,也跟着離開了。
涼墨不高,在男生佔了三分之二人數的班級裏,她理所當然地被排在了女生隊伍裏的第一個,並且雷打不動。
陸礪羽是班裏的體育委員,十七歲的年紀,少年的身高便已經將近一米八。
每次學校有點活動需要排隊下樓的時候,涼墨總是不可避免會與他有所接觸。
距離很近。
近到她可以清晰地將他呼吸的頻率映在心裏。
每次擡頭的時候,可以分明地捕捉他臉上隨風起伏的細小絨毛。
關係就是這樣,慢慢慢慢打下來的。
連涼墨自己都不知道,這份友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
反正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很深很深了,深到她想拔無處可拔,便只有放任着自己沉淪。
她怕突然的對待轉變會讓陸礪羽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便只能以朋友的身份自居,以朋友的身份相待,儘量不讓他看出自己對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