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墨悵惘。
被喜歡的人那麼想。
那陸礪羽呢
他在跟她肆意談論指染他人的相貌時，可曾也在旁人面前論足過她
涼墨不敢想。
加快速度收拾了盤子洗了調羹，回了教室。
何翊海是班裏喫飯喫得最快的，涼墨明明也不慢，但每次涼墨回教室，總能看到她座位旁那略顯瘦削狹窄的影子。
她默了默，走回座位上，一言不發地拿起數學作業，唰唰唰開始掃蕩起來。
將近十五分鐘以後，教室裏的座位幾乎坐滿了人。
所有的同學都在埋頭苦幹，爲還剩一年半的高考做衝刺準備。
大概又是五分鐘，陸礪羽慢吞吞地回到位子上。
他後面跟着同樣剛從食堂喫完飯回來的班主任張紅葉。
看到他，張紅葉順嘴說了句，“陸礪羽誒，有同學跟我說，你今天中午喫飯沒有用自己的飯卡，用的是賈雯雯的飯卡啊。”
張紅葉教授理科，同她教授的科目一樣，爲人肅穆嚴謹，幾乎可以跟刻板搭得上邊。
甫一剛進高中，她便抓着學生狠狠地敲打了一番，並勒令立下百來條諸如週末同學之間不許相互串門、除非同班同學，見到以前認識的同學一律不允許打招呼、週末不允許玩手機，看電視、最重要的是不允許早戀等一系列條條框框。
開始的時候，班裏風聲鶴唳，人人抓着班主任立下的班規不敢違抗。
但相處得久了，人難免圓滑起來，雖然不至於違抗班規，但擦邊行走一定少不了。
而這裏面，陸礪羽就是佼佼者。
被班主任當着大庭廣衆全班同學的面揭露，他倒沒有覺得難堪。畢竟在張紅葉底下插科打諢了一年多，沒點厚臉皮，還真不至於混到現在。
他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張紅葉的辦公桌前，負手而立，垂首慢慢地開始給自己開脫。
“我今天忘帶飯卡了，向賈雯雯借了一次飯卡，我跟她說了，明天把錢還給她的。”
張紅葉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飯卡沒帶啊。”一頓，她說，“那可以向男同學借的啊，像王爍琪和苗易舫，爲什麼一定要向女生借呢”
陸礪羽說道，“沒有，因爲當時賈雯雯跟我排一個窗口，我沒想那麼多。”
“我覺得陸礪羽，最會狡辯了。”
涼墨埋着頭，視線仍舊聚焦在作業本上，可心思，早不知道飛出了多遠。
何翊海的聲音忽然響起，她怔了怔，側頭看去，“什麼”
何翊海手下動作不停，另一隻手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飛快地道，“我說他最會狡辯了。黑的東西都能給他解釋成白的。”
涼墨沒說話，像是在想什麼。
何翊海以爲她想不通，乾脆壓低聲音解釋地細了些，“你看今天，我們班裏人誰都知道賈雯雯那卡是他硬搶的，當然也少不了賈雯雯自己欲迎還拒，結果到老師面前，還不是給他解釋成是自己沒帶飯卡，向賈雯雯借的他這錢不可能還，我們誰都知道，也就只有他自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