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墨一頓，不說話了。
其實很多人都這樣的。
咄咄逼人最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卻發現那樣東西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陸礪羽什麼時候向人低頭與謙讓過
涼墨的印象裏，他一向桀驁高調，哪怕是謙讓道歉，也帶着三四分隨意，與四五分刻意模糊關係的曖昧。
哪像現在。
這五個字音色平平，卻莫名揉碎了幾分認真在裏面。
涼墨迎風去看他的側臉。
沒看到藏在麪皮之下的一絲笑意與輕佻。
他是認真的。
這五個字頓時讓涼墨的心裏如打翻了五味一般，酸甜苦辣鹹全都混在了一起。
說不清道不明的酸爽口味刺激着她的大腦皮層，讓她整個人都變得麻木。
她寧願陸礪羽是以前那個囂張桀驁哪怕身邊環繞女生無數她永遠是最不起眼的那樣一個少年，也不希望他因此變得孤立麻木冷漠。
胡思亂想間，自行車已經來到文具店停下。
陸礪羽去拿籃球，涼墨去複印作業。
實體店的籃球比網上貴一些，涼墨來前看着只要二百零二塊錢，來實體店卻要二百二。
陸礪羽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一百三，微微側眸，看向涼墨。
涼墨輕咳了一聲，面無表情地從兜裏掏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銀行卡的，遞給店員，“刷卡。”
陸礪羽神色瞬間微妙。
片刻後，手機叮一聲，涼墨手機裏多了條銀行發來的消費信息。
他幾乎半個身子都向下壓着，買了籃球似乎心情不錯，難得揶揄了一句，“你行啊，大佬用個九十塊錢刷卡。”
幾乎有一個星期沒有聽到陸礪羽用這種口氣說話，涼墨第一反應是怔愣，第二反應就是狂喜。
“哼，我告訴你啊陸礪羽，這次又是你欠我了，還不止一個人情，是兩個。”
陸礪羽側眼看她，“獅子大開口”
涼墨解釋：“我平常都是不花錢的，這次給你買了半個籃球不說，還拿出了我壓箱底的銀行卡。要不是因爲你，我纔不會動這張銀行卡呢，你說說，這算不算是兩個人情”
陸礪羽輕哼，“還壓箱底都不知道積了多少年的灰了。是我讓你壓箱底的銀行卡重見光明，你該感謝我纔對。”
涼墨瞠大眼睛，“做人怎麼能那麼不要臉你想耍賴，我告訴你，休想”
陸礪羽：“成成成，你開心就好。”
涼墨又道：“不過這銀行卡確實是好多年了，放在那好多年都沒拿出來花，要不是今天你向我拿錢，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張卡。”
陸礪羽問她，“那裏面有多少錢”
涼墨想了想，“一千二百多吧。”
“嘖。”陸礪羽說，“那以後我要是要錢，都向你要了啊。”
涼墨立即艹了一聲，“你還真拿我當人工提款機了啊，真是想得太美你”
陸礪羽低低地笑出聲。
那笑聲劃過涼墨的心湖，頓時盪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