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墨趕在陸礪羽發作之前快速地起身,兩條細長的腿繃得緊緊的,直直的。
還勾着頭,臉上的神色帶着點茫然無措,是陸礪羽在一貫文靜又囂張的涼墨臉上沒看到過的。
就是那麼一眼,陸礪羽心裏什麼氣都沒了。
他本來也是沒氣的,只是怎麼都無法忽略當涼墨倒下來,空寂的懷裏驟然升騰起豐盈感時,所帶來的異樣感覺。
那種感覺,前面十八年都不曾有過。
就是那一瞬間,他甚至還生出了一絲不可描述的荒謬感
他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手機,朝陸行知懶懶地喊了聲,“哥。”
陸行知腳步一頓,順手把黑色行李箱推進房間裏。
轉過身,盯着他,眼角藏着笑。
又瞥了一眼涼墨,挑眉道,“你看看你,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嚇着人小姑娘了。”
陸礪羽瞥了眼涼墨。
相處兩年,他也算了解她,典型外強中乾。
在熟悉的人面前,怎麼毒舌怎麼開玩笑都不會生氣,一到陌生人面前,對方說三兩句話就招架不住要臉紅。
陸礪羽輕嗤,“難道不是你說話不注意分寸引人浮想聯翩少把這罪名按在我頭上。”
陸行知倒了杯開水走過來,叫涼墨坐下,扭頭對陸礪羽說,“我覺得我沒錯吧,難道我回來的時候你們不是在”
話未落,迎面砸來一團橘色的影子。
陸行知身影一閃,長手一伸,順道免了那橘色抱枕落地的悲劇。
他低低地笑出聲。
陸行知大學是在外省讀的,讀完了以後到鄴城工作。鄴城雖和襄城在同一省,但一來一回也要不少時間。
加上陸行知從事投行,工作忙,跑業務,普通的日子裏是完全沒可能回襄城的。
陸行知說,“也沒很突然,完成了一筆大訂單,上頭給我批了五天的假。早兩天就在羣裏說過今天的高鐵,你沒看到”
陸礪羽眉目動了動,沒說話。
陸行知看了眼安安靜靜坐着的涼墨,又道,“別說我了。不介紹一下”
他朝涼墨的方向揚了揚脖子。
陸礪羽曼聲道,“涼墨,我同學。”
涼墨立即道,“陸大哥。”
“嗯。”陸行知應了聲,說,“剛剛我那是開玩笑的,你別放心上。小羽這人性子雖然花,但從來沒正兒八經地把女孩子帶到家裏過,剛剛我一看到,有點驚訝過頭了,沒什麼惡意。”
涼墨詫異陸行知居然會跟她解釋那麼多。
她看了一眼陸礪羽,又疑惑:難道她沒帶陶思臻回來過嗎就算帶了,陸行知常年在外,怕也不清楚吧
涼墨年紀小,眉眼藏不住事,有什麼疑惑都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陸行知到底入了世,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卻也沒多說,而是道,“我行李箱裏還放着東西,天氣熱,放不了太久,我先去整理一下,待會兒再過來。”
陸礪羽重新拿起手機擺弄,頭也沒擡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