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是我應該受着的。”
成爲封家家主這兩年來,卻似乎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自由。
白日裏處理着封家大大小小的事物,絕不答應讓被髮配了的老六老五他們回國,夜裏便是做噩夢。
總是夢見蘇梨,雙眼都是血跡,紅得刺眼的血像泉水般從她眼裏流出來,還在追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認識的那些人死去的死去,遠去的遠去。
以前榮光加身,如今活得隨心所欲,卻似乎還是未嘗到自由是什麼滋味。夢魘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他。
那皮包骨頭的管家看着封家家主,突然笑了笑,那一笑在那皮包骨上顯得愈發詭異猙獰,嗓音更是像那乾枯的樹皮:“家主,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時間不可能讓您重來,您過好當下才是正道。”
男人低頭不語,只是那雙眼死死地盯着手指上的藍色鑽戒,手指紋理肌膚被勒得發白,毫無血色。
此時正夏日炎炎,蘇梨在全是病人和家屬的市人民醫院裏東奔西走,好不容易掛到了專家號。
眼科醫生用專業儀器給蘇梨做眼部檢查,“你是說,你總是突然就眼前一片空白,眼睛痠痛流淚”
蘇梨忙點頭。
醫生看着檢查出來的資料,眉頭緊鎖起來,看得蘇梨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
醫生拿着黑色中性筆在病歷本上寫寫畫畫,隨口問道:“小姑娘做什麼工作的竟然這麼高強度地需要用眼”
“小姑娘,你這眼睛需要好好保護啊,剛纔用儀器幫你檢查,都有些變形了,想來是眼睛超負荷使用了,眼部各個組織都極其疲憊。你平時注意保護用眼,少看電子產品,多補充維生素”
蘇梨越聽越慌,忙追問道:“醫生,我,我會不會失明啊”
那醫生擡起頭看她,語氣有些含糊不清:“小姑娘,嚴重不規範使用眼睛,導致視網膜脫,從而失明的很多啊。你注意保護,我給你開點眼藥水和內服的藥丸。”
蘇梨轉過頭看去,門口還有排着隊的病人,其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哭着問自己的媽媽,她是不是要瞎了。
瞎
蘇梨聽得頭皮都抓了起來,趕緊付錢去藥房取藥。
蘇梨拿着藥包坐在長椅上,看着那一個個戴着眼鏡的小孩,還有想哭又怕傷了眼的成年人匆匆走過。
她能夠感覺到她的眼睛不對勁了,總是眼睛酸澀難受,有時候睜開眼睛什麼都看不清楚。
蘇梨不敢想象自己失明瞭會怎麼辦,可能再也看不到封懷瑾的臉,也看不到糰子的臉了。
“應該是我想多了,我好好保護眼睛,應該問題不大吧”
蘇梨自我安慰着,看着那眼科外面的牆上還掛着眼保健操的示意圖,忍不住就跟着做了起來。
她正做到眼保健操的第二節,耳畔一聲壓抑的輕笑拉回了蘇梨的思緒,她的手還放在自己的鼻樑上,眼睛一下子睜開朝一旁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