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不該是這樣的。原該行的,應只是“此借彼勢,獲己之利”之舉而已,當然這利之中,應有婚嫁。但這嫁娶的,應不是人,而是人身後之勢。可自何時開始,竟是開始想着人了?
劉赫去跟老祖親辭了行,一路到了苾馥軒。還未走近,便聽到吵嚷之聲。劉赫愕然,大清早的,這是爲何?
“盛爲,你今日若不說清楚了,我就砸了你的金粉,扔了你的散,燒光你的衣裳!”
“我分明是件件都說清了,那東珠真只是替白兄去尋的。他要來配那簪子,我便一併幫他做了。這又與我何干?”
“那你且告訴我,你那白兄現在何處,尋來對質如何?”
“這個。。。。。。我自回得雲城,便不知了。你要對質,你自尋他去!”
。。。。。。
這般光景,劉赫進退兩難,只得站在門口假裝咳嗽了幾聲。房內爭吵聲頓歇。隨後走出了氣鼓鼓的盛爲跟一臉寒霜的盛馥。
“寒公子,我們這就走罷。再不走,盛馥就要將我活活唬死了。明知道我經不得嚇。”盛爲往劉赫身後一站,話雖說得可憐,可眼裏盡是挑釁。
盛馥狠狠剜了盛爲一眼,轉身就往外走去。
盛家園子門口,一長溜停了二十輛車架。駿馬華車,威儀堂堂。那陣仗,又是引得一衆路人駐足圍觀。
劉赫出得府門,便呆了一呆。自己只帶了十二駕馬車隨行,爲何又多了八駕?
“姐姐,這馬車顛簸,我不愛。我那車呢?我仍是坐我的車。”盛爲一臉委屈。
“你那牛已然殺了,車也拆了,我着人送去廚房當柴燒了。以後再沒有你那車了!”盛馥今日是半分不給弟弟情面。
正說着,只見初柳、綠喬自那車隊中走來,身後還跟着個矍鑠長者。
長者走近,頷首致意:“女郎、二郎。“
劉赫打量過去,只見這長者魁梧威猛,威嚴逼人。說他是私軍首領,實在是太屈了這番氣度。這迫人之勢像是個的將帥?或者將帥之位都容不下這種氣度?!
“垂伯,這次就勞煩您了。梅素謝過。”盛馥說完,居然屈膝弓腰行了一個大禮。
劉赫大驚!眼見盛爲也是如此,便來不及細想,也行了拜見之禮。
“在下寒赫。見過垂伯。”
垂伯鷹目掃過劉赫,意味不明,半響“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轉身往車架那裏走去。
劉赫眼光追着垂伯,只見他行至一衆人跟前,交代了幾句便轉身上了車架。再看那一衆人,個個健碩剛強,垂首肅立,雖只有寥寥十幾個人,卻似有那千軍萬馬之威。
“垂伯?垂?難道是那人?這。。。。。。怎麼可能?”劉赫心中一道驚雷闢下,生生按住了想要即刻詢問盛馥的念頭。
“姐姐,你居然請垂伯同去,可見你還是心疼於我。”盛爲一把揪住盛馥廣袖,佯裝哭泣:“你定是怕我跟衛兄一樣,被那些悍婦嚇死,我是萬萬不能夠死的。。。。。。我。。。。。。”
盛爲摸着腦門,訕訕然轉頭,難得像是有了心事。
這時一小廝突然竄上,對着盛爲跪下就拜:“二郎,這回您是再甩不了奴才了。奴才伺候二郎,這一年裏倒是有十個月在尋二郎。”
“去去去。我一人灑脫自在,你個木頭杵在跟前,白白葬送了你家二郎風雅!”盛爲一臉嫌棄,轉身便走。那小廝倒也不尷尬,想來是早已習慣他家二郎這一貫的做派,轉頭從從容容地向盛馥見禮。
“奴才見過大女郎。”又對着劉赫,也是一禮:“奴才見過大人。”
“你起來罷。看好你家二郎,切莫再丟了。”盛馥想了想:“你跟寒公子家阿衛,倒是可以作伴。”
阿衛在邊上早已暗自高興了半晌。自來得雲城,新識的也就是那兩個夜叉,成日裏被編排欺壓。如今總算是來了個各處都相仿的,見盛馥如此說,連忙上前招呼了那小廝,兩人一處立交情去了。
初柳見有了空隙,上前回話:“凡女郎吩咐的,均是妥當備齊了。”說完拿起出一個匣子,交予盛馥,便轉身離開了。
劉赫明白,那是初柳有心讓他跟盛馥說幾句貼己話。心道這丫鬟甚是有心,對主子體貼至極。
“我那八駕馬車,一架是盛爲的,四駕歸垂叔他們。另外三駕裏,均是些贄敬或者輜重。”
“這匣子,你且收好。奇珍雖好,但這匣內之物,有時或者會比那些奇珍更強些。”
說罷看了劉赫一眼:“你莫以爲那是爲了你,那是給盛爲備的,他大了,不能一味混賬鬧事,也該結交些個。”
劉赫騰然捉住了盛馥的手,握緊不放:“梅素。。。。。。”
盛馥試着抽出手,奈何劉赫捉得太緊,掙扎了幾下,也就由他握着,垂下雙眸,只盯着被牢牢抓住的雙手看。
“那垂伯,梅素可有什麼需交代於孤的?孤是怕輕慢了他。故有此一問。”劉赫小心問道。
“你不必去管垂伯,只記得敬着就好。這一路並不安寧,有他在,我便安心些。”
盛馥說完又覺不妥,補了一句:“我那也是爲了盛爲。”
劉赫笑了,難得笑得甚是暢快:“好,孤知道了,你都是爲了盛爲。”
說着又用力握了握了盛馥的手,猶豫良久,終是忍不住:”梅素,那恪王。。。。。。?“
盛馥擡起頭,眸中寒星探入了劉赫深潭一樣的雙眼:“我與他,緣已盡。”
“梅素,待孤回來,有些話。。。。。。”
“等你回來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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