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一百三十二、紫陌紛
    盛馥生辰過了半月,齊恪皇兄便是有書信而來。

    隨着武順帝書信同來的,還有些許賞賜分別是給盛馥及莫念。齊恪看了書信,先是高興,旋即便卻是默然不語。盛馥見了知道必是有“事”,還未問,齊恪卻將信交給了盛馥,讓她自己慢慢看來。

    原來齊恪高興是爲婚期已定!武順帝在信中道:在與盛家郎主商議並着寶珠阿尚挑選後,擬了兩個日子供他們自選,一爲來年三月二十九、二爲來年五月初九。又說這兩日均是黃道吉日,都是一般的吉祥,究竟哪日,全憑他們心意定奪!

    至於讓齊恪默然之事。。。。。。待盛馥看到了此段,竟也只有默然以對!

    “卉繁果然是要進宮?!”盛馥像是自然自語,又像是在詢問齊恪。

    “是!皇兄信上是如此說!卉繁與你,自幼便是密友。她若進宮,孤自然同你一樣願她得勢,活得肆意。然皇嫂。。。。。。”齊恪於這位皇嫂一向敬重。雖不問皇兄後宮之事,但對皇嫂這些年的冷清、遭遇也是唏噓。本來似可一邊倒地偏向皇嫂,可若李卉繁進了宮;可若李卉繁與皇嫂形成水火不容之勢,這便是難了!

    “你皇嫂就是過於軟弱了!纔是任人欺凌!你皇兄原也不是個好的,一個兩個都往後宮裏收!只怕這後宮都是要裝不下了!”盛馥狠狠地將信拍於案上,也不知到底是在氣誰!

    “並不是皇兄任是何人都要往後宮裏收。而後宮本就是朝堂的映照之地,朝堂的平衡之處,他也是不得已!”齊恪想起那日與皇兄在母后宮中的長談,想起皇兄借說沙迷眼暗自擦淚,心內更是翻騰!

    盛馥一個欠身,一把攥住齊恪衣領:“齊爾永!你今日可是聽仔細了!若你來日真要接了江山,可別想跟你皇兄一般坐享齊人之福!你皇嫂忍得,我盛馥可忍不得!”

    齊恪頓覺自己冤屈無比,又是怕盛馥牽扯到了傷口,只得再湊近些,好讓她攥得輕易些:“孤又何時有過這等的心思?!孤全然不想做什麼皇太弟!那本是皇兄一廂情願!孤正苦不堪言,你又來曲解?!”

    “殿下妄想岔開了!”盛馥又緊了緊手中衣領:“你願不願是一回事,坐不坐卻是另一回事!屆時殿下也跟我說後宮關乎朝堂此類的話,我倒是該如何?”

    齊恪輕輕扒開了盛馥攥在衣領之手,立即卻又在自己掌中握緊了:“孤從前是覺得閒散着吟詩作畫撫琴乃是最好,而如今竟是覺得帶着莫念他們讀書纔是有趣。孤本無有做帝王的根基,更無有那樣的心志。孤只求一世清閒,與你朝夕相伴!”

    “若是真有那不得已之日!孤也斷不會讓你我成爲今日之皇兄皇嫂。”

    齊恪說完,不忘再調侃一句:“況且梅素聲名在外。試問又有哪家還敢把女郎送進宮去供你虐待?!”

    “殿下是道我兇悍妒潑?!無有容人之量?無有婦人之德?”盛馥想抽出手來,奈何齊恪握得甚緊,情急之下又想提腳去踩!

    齊恪並不躲,任她踩了幾腳才道:“孤不與你胡攪蠻纏!你也莫要斷章取義!皇兄並不是孤,孤也成不了皇兄!”

    胡纏之下,齊恪又是有哪次佔過上風?因此每逢此時,齊恪便是不再接話,也不再辯,只找了其他的事岔過去就好。

    “梅素於婚期,中意哪日?

    ”

    果然,盛馥不踩了,“哼”了一聲,道:“五月裏要穿那十幾層的衣裳,想來就是怕!”

    “那便是三月二十九?”

    齊恪剛喜盛馥挑了個近些的日子,復一想也是不好:“但若是你屆時傷未痊癒,以十幾件衣裳的厚重壓身,也是不妥!”

    “如今是九月,到來年三月也是有半年之期,若我再不好,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好了罷!”

    盛馥橫了齊恪一眼,又要踩他。

    “莫要整日胡說!”齊恪嗔怪着,輕輕攬住了盛馥:“孤就去給皇兄回信,也給你父親去信,我們的婚期,就定來年三月二十九!”

    “嗯!”盛馥靠於齊恪懷裏,一時感觸萬分。自幼定親至今,也是十幾年了罷?終於是要嫁予他了麼?這一路先是平淡無奇再是風雨兼程,往後呢?當時和滿了罷?!

    盛馥這邊心思飄蕩,齊恪這裏卻是在盤剝着婚儀諸事。。。。。。突然想起,

    “梅素那天曾說,李姥的繡工手藝頗是精湛,只是爲莫念打斷了,未曾說完。可是有用意?”

    盛馥擡起頭,蹙着眉像是不悅,只一息,便是明白了:“你當我是要讓李姥繡嫁衣?”

    “不是麼?”齊恪愣怔了。

    “你這樣說起來,她倒也是可以繡些。然我那天所想,並非此事!”

    “我原是想着她去京中大家繡房之中教學。以她的繡技,只在盛爲院子裏伺候人,可惜了。”

    “哦?”齊恪有些意外:“爲何竟不是此處的家學館?”

    盛馥推開了齊恪:“此處的終究不是家裏的。這頂好的,自然要留到自己家裏。”

    “那你爲何倒讓玉弦去琴序?”齊恪有些不懂:“難道她原是算不得頂好?”

    “並不是!只是這琴技哪裏及得上繡藝中用?”

    盛馥見齊恪還是懵懵然不解,有些嫌他:“殿下!這會琴的本就是多,許多學的,無非也就是貪個名頭或是新鮮曲子。何況琴者,不分貴賤均是閒暇時才能爲之。而繡品則不同,無論是閒着忙着,還是高興着煩悶着,都是要用,都是要穿。”

    “看似琴藝高品些,實則只是風雅之附庸,繡技看似俗氣,確是有用,且我還在想,倒是可找些畫兒來讓李姥描着鏽了再是教習,她的針法本就是活龍活現的,想來也是適宜!”

    “故此,玉弦我是捨得放了她到琴序去,李姥可是捨不得!我也不是爲了賺銀錢,只爲圖個獨有!”

    “孤大概是明白了!”齊恪點點頭:“這繡畫倒也是有趣。蜀繡中本就有繡畫的,只是難得上品,梅素既覺得有趣,那便試試。”

    “梅素!”齊恪突發奇想:“你可是也會學這繡技?”

    盛馥瞬時拉下了臉:“殿下說什麼胡話?!我爲何要學?殿下若想要個會女工的,三月二十九自去娶了別人,梅素不留!”。

    齊恪又是窘迫了,剛是一腳從一處混纏踏出來,轉頭卻又是跳了泥坑!正喪着臉再想從頭哄過之時,初柳來稟,說是李卉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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