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二百三十七、木參差
    面對母親突如而來的“癲怒”,盛爲瞠目結舌的竟是無有了平日的利齒能牙,正不知要從何說起,一眼看見齊恪、盛馥相攜而來,便是生起了委屈!

    “齊爾永,你家瘋婆又是怎麼招惹了母親?如今母親不可拿她出氣,倒要拿二郎來頂缸!二郎這裏好端端地喫着飯,便是被吼得耳朵都要聾了!”

    “你少攀扯別個!他們與我如今問你的事情並無有干係!”郎主娘子一把扯住了盛爲衣領,再把那葫蘆置於他眼前,“盛留清!我問的是這個物件!你可是看清楚了?!”

    郎主見盛爲被娘子一把揪住甚是窘蹙,想解圍又是不“敢”直言,只能示意娘子看看那兩個連筷子都是再不敢拿起的小兒郎。。。。。。

    娘子再是怎樣怒火中燒,孫兒總是心頭至寶,待她轉頭看見莫念聳肩垂首,另一個更是恨不得把頭埋進胸膛裏去。。。。。。都只當她必然會軟和些脾氣,不料娘子居然一反常態只是潦草地安撫了一句,“寶兒莫怕,阿暱也是莫怕!祖親奶奶並不是教訓你們!”又要繼續去抓着盛爲不放。

    郎主見這“殺手鐗”都是無用,只得“壯起膽”來,強按着讓她坐下:“採央,且坐下慢慢說來!已是嚇到了莫念他們!勿要更甚了!”

    “何況本也不是什麼尤其要緊之事!遠不至於如此!”

    “哼!於你盛家是無有什麼要緊!於我可是要緊!”

    郎主娘子說着嫌惡地扯脫了郎主之手,一掌拍在盛爲案前:“盛留清!你不說清楚就莫要喫飯!非但莫要喫飯。。。。。。朧煙!給我取家法來!哪個都不許求情!”

    “採央!”郎主有些急,然聽娘子的口氣,他再勸只怕是要火上澆油!於是看向盛馥、齊恪:你們切不可坐視不理,且也勸上一勸。。。。。。

    盛馥雖是氣惱盛爲與她“搶奪”傲霜,然此刻見只因莫名的一件玩意兒,盛爲居然要享自幼偶爾才見的家法“伺候”,便是覺得盛爲這“無妄之災”也是受得太過沉重了!

    “母親!你這般只顧着自己又問又恫嚇的。他想說也是不能說!且停停,聽了他怎樣說再作決斷不好?”

    “哼!你這會兒倒知道來幫他!當是我不知道你們今日狠狠鬧了一場麼?你是知道自己理虧便想借此找些補替回來麼?”

    郎主娘子這些話再加上一個凌厲的眼神,立刻就把盛馥的心虛剜了出來:母親既然知道我跟盛爲爭執還道我理虧,那便也是知道。。。。。。!”

    齊恪聽見娘子出言譏諷、看見盛馥面有搵色,倒是不會想到其中另有隱情,他唯獨怕的,是這母女兩人一來一去又是要相爭不斷,因此只能咬咬牙“以身犯險”:“母親,他們並不是當真鬧了不快,只是日常口角而已。且若此時梅素此番因爲那些口角就不勸母親息怒,反而不妥!”

    郎主娘子聞言狠狠地“哼”了一聲,然此哼並非衝向齊恪,而是正對着----盛馥!

    “有些帳回頭再算!而今盛留清必是要先說清楚了此物來歷!不然!朧煙!家法呢?!朧煙?!”

    “祖親奶奶!”莫念突然怯怯地加了一聲。

    “寶兒乖!待你祖親奶奶收拾了你二叔再來哄你!”娘子作勢就要去尋久久不歸的朧煙,“躲着也是無用!我自己去尋了來!”

    “祖親奶奶,那葫蘆是莫唸的!是今日有個道士贈予莫唸的!二叔方纔只是拿着看看而已!”莫念或是想着這“家法”加身會有多痛,竟是快要哭了!

    “啊?!”娘子瞬間愣怔,“並不是從家中取的?”

    “母親是道家中也有此物?”齊恪先是聽見了娘子話中不同尋常之處,“孤與梅素均是不曾見過。。。。。。”

    “好似二郎見過一般!”盛爲跳將起來,“齊爾永你們都是不曾見過,二郎愈發見不着了!母親也是不講理!進來看見就只顧吼人,也容不得我們說得一句!”

    “你你你!”郎主娘子知道自己心急理虧,雖是有了一絲愧色,但面對盛爲仍是氣勢洶洶:“你既然帶了兩個小的出去,就該當管好他們。又怎能陌生生地就收了別人的東西?你這個二叔當得也是輕巧!”

    “採央!你若想知曉前因後果,便且坐下聽二郎與莫念好生說來!”

    郎主又一次按下了娘子,再是招手讓莫念過來,“念兒過來祖親爺爺這裏慢慢說來。”

    莫念憋了憋嘴,慢條斯理地走到了郎主身邊。被郎主一把抱起置於膝上:“念兒莫驚!

    “哦!”莫念乖覺地應了一聲,“原本二叔回來便是想去找嬢嬢說了此事的,莫念也並不知二叔跟嬢嬢又吵了起來。方纔是莫念拿出這葫蘆來玩,二叔說要瞧個清楚,纔拿去的。因此祖親奶奶休要錯怪二叔!”

    “無事!莫念無需憂心!”郎主輕輕拍了拍小兒郎肩頭,“方纔莫念說此物乃是一道士相贈,倒是怎樣的道士?”

    “罷了罷了!還是二郎來說罷!”盛爲只求速速脫了“冤屈”,便是替了莫念,“本來二郎道是這葫蘆來得足夠離奇了,不想還有更離奇的,家中居然還有一般一樣的,而竟然我們都是不知!”

    “今日我帶了莫念、吳想,只想同在雲城時一樣四處閒逛一番。方進得城,這倆個小子便嚷着要喫要喝!二郎帶了他們去到朱雀橋邊的“江有記”,方纔坐下,莫念卻是高響地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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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莫念又爲何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失態?”

    此問是齊恪所發。莫念而今雖是在家中養得活潑了許多、不再似先前那般迂腐樣的循規蹈矩,但凡是人衆之處,這小兒郎必還是要刻板成一副小夫子模樣,絕不肯輕易以稚嫩示人。諸如這般會訝異到“啊”而失態的,必然是遇上了什麼“驚天動地”之事!

    “殿下姑父,莫念。。。。。。”

    “二叔來說!”盛爲攔住了莫念,“齊爾永你該知道這小兒郎肩胛與手臂相連之處有一塊紅色胎記吧?還是極不規整的,還是長了些痣的?”

    “孤當然知道!”

    “天下相似之人或還好尋,然這胎記能夠長成一模一樣的卻是萬中難得其一。而正是有那麼一個道士,臘月裏露着半臂一肩不算,這露的半臂與一肩之上,竟然是與莫念一般生了一塊胎記。就連這極不規整之形,初看着也是一樣!”

    “二郎好奇之下便是湊近了去看個仔細。豈知這一看更是嚇了一跳,除了大小,竟然是連胎記之上那痣的個數、分佈都是一樣!尋不到半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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