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二百八十、舊煙惘
    “果然!果然!”劉赫不斷地重複着果然二字,忽然仰天長笑、忽而喃喃自語。。。。。。但他這番如入“無人之境”的舉動,卻着實嚇着了阿凱!

    “主子保重吶!可是有傷在身!縱是不痛也是傷重的!”阿凱急喚!

    可劉赫此刻又怎能聽得見或是願意聽見?!他正滿心滿意只想着盛馥!只想着盛馥與他終究還是有着、到今日才得以印證的、非一般的淵源!

    然一陣沖天的狂喜如駕塵彍風般過後,漫天的委屈憤懣、辛酸哀痛卻緊隨而來、越聚越攏,終將劉赫裹了個密密匝匝!

    曾是有多少絕望不可描說、有多少不甘力不能支!若不是自己在萬般無奈、困苦中始終掙扎着不肯罷休、始終不願屈折在那“天定姻緣”之說中,那就定是不能知這溯源、定是仍會懷着“九死一生”之心、只待來日盛馥做那所謂“再擇”了罷!

    “縱若按道長所謂天道之說,她是爲孤前世之妻、倘若緣盡今生便是不復再見。然孤與盛馥今世非但相識相認、更是生出了始料不及之情!”

    “如此還要辯孤與她無緣的,那就是妄言謬論!孤只說,這是天定的、讓孤可去一爭!或者都不該以爭來論,而只應類完璧歸趙!”

    劉赫說罷驟然矮身一把抓住了東方臂膀、幾近嘶吼“東方舉!爾於此上不止三番兩次欺瞞阻撓於孤、歸正是爲何由?”

    “阻撓什麼吶?!原就是不該說的!”東方只輕輕一拖一送、劉赫就被迫放了手、跌坐在地,“殿下不是一向不信前世之說、只是拿來當幌子用的?而今倒要深信不疑了?!”

    “道長終究一心所向的、可是齊恪?!”劉赫不依不饒,又復一把抓上,“不然爲何遲遲不肯將實情告知於孤,但於他卻是處處迴護相助、只怕孤要奪了他的姻緣、搶了他的王妃?!”

    “賊老天吶!”東方對着天咒罵了一聲,“要罰也是罰得爽利些!伸出這些枝枝蔓蔓來倒不像是罰他,而像是罰了那兩人!”

    “那兩人?!盛馥與齊恪麼?!”劉赫怒道,“盛馥本是孤之嫡妻,而今成了齊恪的王妃本就類他竊得,這也是罰?”

    “殿下憑何只聽了一句便斷了全篇!”東方也怒,“本就是殿下有虧與他們!且這虧不僅今生更及前世!他們既是虧的,爲何還要受殿下帶累?!”

    “前世?!齊恪又與孤之前世有甚關聯?道長偏幫他到糊塗了麼?”劉赫譏諷道,“若不然孤此刻上山去尋了他來、當面相詢可好?”

    “主子!縱然是恪王指使的,想必他此刻也定不會在山上!道長既然說是要如實以告的,主子便容道長說完吧!且主子本就帶了傷了,莫要太過動氣傷神!”

    這話是阿凱搶着說的!爲何?!阿凱憂心吶!主子而今兩眼裏散的光,不就跟當年初入托林寺時、打開機關尋着礦的時候一樣?那可是孤狼之眼、貪戾之光!這本已半瘋之人、又是起了兇心,萬一與東方爭執到了“玉石俱碎”之境。。。。。。在這攘外之

    時可不是上策!

    屆時東方大可拂袖而去!憑他的道行、豈是這些“俗伎”可攔得住、傷得了的?可劉赫與阿凱只是凡人俗胎,若再有箭雨來襲,根本抵擋不了幾息便要結伴往奈何橋而去!因此阿凱必須要勸劉赫早些歇了蘭艾同焚之心--只要留得命在,何事皆是可期可爲啊!

    “好奴才!”東方咧了咧嘴、瞥了一眼阿凱“且放下你那狗心!你主子本也就打不過貧道,因此也就趕不走貧道!而貧道大事未成,縱然是萬分嫌棄了你主子,也是不會棄之不顧!”

    “來來來!狗奴才的主子!”東方反手一把扣住了劉赫手腕,“安生些!安生些纔是能聽了全本、不再做些望文生義的妄想!”

    “道長!”被洞穿了心思又被喚做狗奴才的阿凱有些難堪,“在下確是憂心他們還會來攻,然卻不曾想過道長會於我們主僕棄之不顧!”

    “莫要混賴!”東方嗤了一聲,“茲要貧道生心、就無人能藏的住心思所想!與其抵賴,不如去想些怎樣不在貧道跟前露了行藏的法子管用!”

    “至於他們是否還會來攻!”東方眯縫起了眼,“應是還有一攻,但定不會有兇險了,勿慮!”

    “殿下可是平心靜氣了?若是了,貧道便可說了!”東方鬆開了握着劉赫之手,問道。

    此時的劉赫較之前已然鎮定、平緩了許多。可此等“坦然”卻並非是他自求而來!

    “道長若是何日要害孤、更勝易如反掌!”

    “知道便好!”東方訕笑了一回,“言歸正傳!敢問殿下了還記得當日貧道提及羽王髮妻時,殿下曾是說過並不見有史、書、詩甚至是野傳記載。因此不認羽王確有髮妻。”

    劉赫想賴!想說並不記得曾有此事!然迎着了東方在黑夜裏仍是如炬的眼睛,一咬牙,“是!孤記得確有此事!”

    “那殿下想想,爲何事關羽王的所有傳記、美談都是隻見那侍妾、而不見羽王髮妻?其間的緣故是何?”

    “是早就因故離世了吧?!故此無人知曉!”阿凱忍不住說了他猜想的、且深以爲然。

    東方聽了只瞟了阿凱一眼,“貧道都不願說你蠢笨!說你蠢笨都是污了自己的嘴!”

    “那是爲何!?在下確是蠢笨、實在想不出來!”阿凱漲紅了臉--既然蠢笨到無可救藥,那便認了吧!

    “殿下說呢?”東方饒有興致地看着劉赫,“殿下也算是飽讀詩書之人!但凡是這等樣的情形,殿下覺得是爲何?!”。

    劉赫自然是知道若是一代梟雄之妻“史不留名”,那緣由絕非會是像阿凱說的那般淺顯!然他方纔剛沉下心想,便覺得心間腦海有一團被禁錮着的、一向不自知的意念喧囂着、挨擠着要欲要破壁而出!劉赫有些怕、也有些驚!竟然退怯着、抗拒着、一絲一毫都不想去剝離那層薄壁。就若他早是知道這些意念定然會是洪水猛獸,一旦噴薄而出、就會將他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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