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二百五十八、試隱機
    劉赫勃然變色,“道長爲何總要於阻撓孤與盛馥之事上念念不忘?”

    “非也!絕非是貧道念念不忘!而是殿下總在苛求不能之事,貧道又怎能不言?”東方“不屈不撓、溯流而上”!

    “殿下怎就不想想?!若殿下是盛家女郎再經過前世那些事,般本魂可還願意與焱羽再續一世之緣?怕是定不會想吶!”

    “不然!孤自認她是願的!”劉赫一通摸索,從懷中掏出了盛馥贈與他的一把令牌,“若她對孤全然無有情義、又何須爲孤解囊?且數目諾大至此,縱是孤要買了乞食軍與寒軍對壘也是綽綽有餘!”

    “殿下癡傻!”東方嘖着嘴、搖着頭,嘆息不止!

    “她是對無有緣分之人--殿下你、纔會是這般慷慨!此慷慨因也是隻爲讓殿下在必敗中保得性命,得以安生而來!爲的是可憐殿下這無果的癡情!”

    “試問她可會好端端地去贈與了齊恪這些個?斷是不能呀!因他們本就是一家!”

    “不是此理!”或是東方所言刺中了劉赫不願觸及之想、就此愈發焦炙,“孤要如何才能使得道長來信、一味阻了孤並非是應和天意之行!”

    “貧道都是參不透的天意。殿下神遊回來便能參透了?!愈發不能讓人信了!”

    東方嗤笑着又去舀了一碗蔘湯來喝,只管不停嗟嘆着要待等天明纔是有得喫食,而今只能混個水飽......絮絮叨叨地看似再不想接劉赫話頭!

    然劉赫怎肯就此放過東方?!不說此事除卻東方無人可相訴相商,就論他若真要成事又怎能少得東方相幫?!可偏生東方不信、那便是要難以爲繼!

    江淹才盡之下、劉赫猝然間想及東方於他前世之事並不是件件皆知......

    “道長稍待再喝、且讓孤來告訴了道長究竟是何事纔會如此確信孤與盛馥乃是天定姻緣!”

    “道長若是真不知的、那就待等知後再判;若是早知而只是充作不知的、聽罷了也要給孤一個好些的籍口!”

    劉赫哪裏知道此舉是正中東方下懷--他可是正愁着“不盡知、不好斷”呢!

    “好啊!那殿下便說來一聽罷!”東方擺出一副勉爲其難之態、戀戀不捨地放下了破碗!

    於是便是一個說、一個聽,兩人一同再是去到劉赫那“神遊夢境”中走了一遭!

    然劉赫本就是那等老成有加、活潑不足之人,又怎能將事情說得“繪聲繪色”、“活色生香”?可偏遇上東方這麼個凡事都要“錙銖必較”弄得分外清晰的......於是一個反覆問、一個反覆講,一個反覆問了聽了還是覺得“不甚細緻”,一個反覆答反覆講地是不勝其煩......

    “故以貧道不曾說錯吶!殿下確是已然時機盡失,再不能復得了!”終於是聽罷休了的東方撣了撣齷齪青袍上的落灰,心中大定!

    “要說焱羽也是足夠狠戾.......嘖嘖嘖!難怪殿下今生要有這等磨難,因果吶!”

    “難道是孤不曾說得明白?”見東方聽罷非但不曾添了半分認同且又要越說越遠,劉赫很有些“萬念俱灰”之意,“還是道長再尋不出合適之有來阻撓於孤,因此就要胡攪蠻纏?”

    “非也!”東方搖了頭不夠,還擺着手,“殿下稍安勿躁。待貧道來與殿下理上一理!殿下先只管答,不需去想了什麼!”

    “那世他們死時,都是傷在何處?”

    “左胸、右肩!”

    “那而今他們帶着何傷?”

    “左胸、右肩!”

    “殿下與盛家女郎初識之時他們可是有此傷痕在身?”

    “不曾!他們彼時正鬧齟齬!一個在雲城、一個在南都!”

    “

    盛家女郎又是何時與齊恪破鏡重圓的?”

    “是孤離開雲城之時!”

    “殿下是從何時伊始有了不得不退之意?縱不甘心也不得不退?”

    “他們中箭之後、孤初遇齊恪之時!”

    劉赫每答一句、心便沉上一分:難道當真又是空妄之想?

    東方問着聽着,見劉赫雙眸愈發黯然無色,便知他實則已是省得其中之由......那便再提點一句、讓他更通透些罷,“殿下且串一串想一想!可是悟出些什麼來?”

    其實何必東方提點!劉赫早是心有戚焉!

    “孤偏是不認!”他對自己說!

    “孤不曾悟得什麼!”他對東方道!

    “真是真是!殿下當真是!”東方氣極、指着劉赫就想罵人!

    “好好好!既然殿下自稱不知,那貧道便是不厭其煩非要與殿下理順了此事!”

    “上天確是曾賜予過殿下與盛家女郎姻緣之機,因此盛家女郎與齊恪纔是會一反好得不能分割之常態、莫名生出了那些事來鬧得不可開交!”

    “時機即來、那就理所應當地應了殿下前世所發之願!上天對殿下還是不薄!”

    “然殿下自與盛家女郎結識到生情再到癡心,皆是不曾好生吐露過心事!或是殿下那時不知此乃唯一之機,然罪魁當是殿下患得患失之下便是無有好生把握這天賜良機!”

    “若問殿下這患得患失又是自何而來?是自殿下府中那五房侍妾還有那那老情人處而來呀!若是殿下早些生出決心來料理了這盛家女郎最嫌最恨之事,又豈會落空?”

    “總之,還是無緣吶!”

    “且貧道說句透徹之言,縱使殿下那會兒回到雲城之時自覺已然下了決心,然還是不曾動過呀!殿下想的是先要與盛家女郎落定了、纔是回家散了那五房侍妾,免得兩頭落空、一樣無着.......”

    “孤從不曾有此般無賴之想!”劉赫握緊了雙拳、羞怒不堪,“南北兩地路途遙遠,並不是孤想如何便可立刻去辦!”

    “孤心意鑿鑿,彼時一心只願回程後便能......!可怎料會有四娘做出的荒愚之事在前,又有沈潔華刺殺他們在後......”

    “故以吶!殿下!”東方頗是“惋惜”,“故以冥冥之中都有天定!老天將人送到了殿下跟前,且都是讓她忘了前世之恨,只留得了幾分眷戀!”

    “前世你拆散了他們夫妻、又是害得兩人死無全屍!雖娶了那梅姝卻是無有妻名!就憑此老天就必要判殿下是欠了他們的。然殿下又是與梅姝有夫妻之實、心念又是執着,爲此一樁,老天還是給了殿下一線生機!”

    “然殿下自以爲的神機妙算終極還是抵不過天算!殿下自以爲勢在必得的也是拆不了人家天定的姻緣!天命!”

    “此一世他們無有那傷痕之前、姻緣確是可破。而一旦那傷痕落就,那便是天不可拆了!”

    “道長是說齊恪那左胸之傷?”劉赫低頭看了看已然全無知覺的傷處,“爲既然孤在此處亦然有傷,那便是與齊恪一般、均能成盛馥良配!”

    “不然不然!大大不然!”東方點着劉赫的傷口比劃着,“齊恪的傷處乃是正中心房之處,殿下的可是隻在肩膀。且殿下前世也不不曾被齊恪或是盛馥一劍刺在當胸.......殿下這傷乃是罰!並不是緣!”

    “故以殿下論是去挖了什麼、刨了什麼出來,皆是徒增煩惱、空惹傷懷之舉!人非物是、往事已誒,就這麼着吧!殿下也勿要再執迷於此了!”

    “因果之間,循環之理,犟爭無用,不服不行!”。

    “幹孤底事!”東方話音未落、劉赫已然咆哮,“羽王是羽王,孤是孤,他種下的因又幹孤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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