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三百四十八、謬所成
    “大膽!”二孃話音剛落就聽得拓文帝與鄭貴嬪齊聲呵斥!

    “陛下!劉赫膽大包天!竟然敢尋個人來冒了妾?他這是做得什麼?!妾!妾!”鄭貴嬪惱羞又急,一張俏臉被激得通紅,雙手攥着拓文帝的袍角就要哭出聲來,“這人世間又怎會有第二個妾這樣的人?陛下定要爲妾做主!”

    拓文帝攝着一雙陰雲密佈的鷙眼、沉沉地掃向鄭貴嬪鄭貴嬪,“朕斥之“大膽”是以爲劉赫自立爲王並分封后宮品階,而凌瑤所斥的大膽是爲怕世上本有可與你比肩之人......”

    “朕於凌瑤所想失之千里本也可由,然凌瑤爲何如此篤定彼”鄭貴嬪“定是能比此鄭貴嬪......”

    “啊?!陛下說得什麼?”鄭貴嬪一臉懵懂之色,“那賤婢原不是在說有人似極了妾麼?”

    “......”

    鄭貴嬪一派無知模樣,倒讓拓文帝起了幾分自疑、驀然語滯--她是一貫最在意姿容之人又一直自傲那“天下首美”之稱.......莫非是朕急怒之下妄想了她?

    鄭貴嬪久等不得拓文帝再言、看他神情又是好壞不辨.......剎那間就是氣不可遏地朝着二孃呵斥,“賤婢就是想來氣死了陛下本宮,故以處處調唆混淆!?你不是怕死?然你若再是要說不清楚始末的,本宮即刻就讓人打死了你!”

    情不自禁地、二孃在暗地裏鄙夷地“贊”了一回鄭貴嬪,“當真是個厲害的!這般會做能演,難怪陛下這樣老謀深算的也是戳不破她的本性!”

    “陛下娘娘明鑑!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敢渾說、不敢誆騙了陛下娘娘。奴婢是那時是怎麼聽得的、這會兒就怎麼稟了陛下娘娘!”

    “那兩個小子說那鄭貴......不不不!是那個不知是誰的女.....女子,身形樣貌長得倒與貴嬪娘娘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仔細瞧着年歲是大過了娘娘些......”

    “除卻衣着穿戴、行事、走路、這些個劉赫都要她要學着娘娘來做,就是娘娘會煉丹做藥這項、劉赫也特意建了丹房又請了師傅想讓她學。”

    “他一心只想着讓那女子處處都與貴嬪娘娘更像些.......只是她是個天啞、見人無論好歹都一貫只是會笑......走路也是走不像、穿戴也是教不會!丹房裏學了些許年,除了會調弄些連那兩個小子都嫌棄的胭脂金粉就再不會別的.......因此他們說她除了啞、竟還是個傻的!”

    “你!這!你!”鄭貴嬪氣窘得臉上五色交雜說不出一句整話,就像是二孃在說的並不是旁人而正是她!

    “那人被他們稱作貴嬪?又被形容比鄭貴嬪年長?劉赫府裏的小子又怎能分得清年長年幼?”拓文帝冷厲厲的聲音自黑蒼蒼的顏色中出來、分外駭人,“

    “回主子!奴婢萬死!奴婢稟陛下!”二孃被拓文帝的狠戾震懾着窒礙了一回、狠狠驚出了一聲冷汗把自己浸了個涼透--這裏與鄭凌瑤是做戲,與陛下可全然不是!好死不死地可千萬別惹怒了他,他若要說拖出去打死,可是誰也救不得我........

    “那兩個小子得福見過貴嬪娘娘。像貴嬪娘娘這樣的,茲要是見過一回就會是牢記一世!那兩個小子如今也只是半大,見娘娘時更是小,然他們也是與旁人有一樣的心腸,見過了就是記牢了!”

    “那女子去到託林寺已是許多年,平日裏見誰也都是無有什麼顧忌、時常就能走近了看。他們因而能看得仔細.......他們這才說的那人應是比貴嬪娘娘年長几歲!”

    “還有陛下問奴婢的、他們如何稱呼那人.......他們並不知她姓甚名誰,平日裏冒犯了貴嬪娘娘把她喊成一樣的、也只是背地裏渾說打趣的時候,當面兒都只都喊她作娘子!劉赫在時也是一樣!”

    二孃一氣說了許多、猝然就得有些頭昏眼花!想她一來就匍伏在地、長跪不起,又是叩頭叩到皮開肉綻........這身上、心裏都是愈發覺得阻窒:“可是要快些說了最要緊的!”她對自己說着,“說了要緊的或就能直起腰來,好賴也比這舒坦些!”

    “至於別的說好要在此時說的事兒,想鄭貴嬪後邊兒也自會引着、還怕說不出來?”

    二孃主意既定,就用足了力氣想把話說得尤其響亮些,

    “稟陛下、託林寺有晟王府、大將軍府、劉赫招募的黨羽,還有那“娘子”,又有他們修下的並沒有人知道暗道密室,對劉赫此時來說是最安逸適宜的地方.....因此奴婢猜想劉赫如今定是藏身在託林寺中守着那娘子......”

    “娘.......子?!”

    拓文帝落落遐思:“劉赫經年不娶正室難道是爲此女?劉赫這是於凌瑤求之不得下的愛屋及烏?

    “然他既已得亦是天人一般的女子相伴、並願爲她空玄正室之位多年錯過了諸多聯姻之益......緣何驟然間會於那盛家女郎如此癡心執意?”

    “定然是計!他既早有忤逆謀反之心、那三府又皆是捉襟見肘的清貧之人,這錢糧軍資必然就是他當務之急!縱觀天下可還有何人能於財帛之力上賽過盛家女郎?想是無有!”

    “呵呵”拓文帝冷嗤了一聲又再輕嘆了一回,“世間常有人有相似、秉性有類之說,實也不然!不得親緣血脈之人縱然有如也只堪皮毛之比、豈會是髓之肖似?!他而今這般的心性可是類足了朕之當年?果然是一脈相承嗎?”

    “有志者事竟成!當年朕常以此自勉!”一想起當年、拓文帝就更是感喟不斷,“他亦是有志之人!不論他謀逆之志,就論他能尋到了個那個與凌瑤相像的娘子,就是非大志大心大決不能成!想朕幾十年來只見過三人有此容貌,他是要何等的手眼通天才能尋出這第四之人?”

    “且這等天資之色絕非泛泛,若非母女、姐妹怎能有這等相似。凌瑤是宛如姨母、母親,而當年她們倆本就是姐妹.......姐妹?!長了幾歲?!”

    猛然間、一陣天旋地轉挾夾着徹骨的寒意向拓文帝狂奔而去........

    “噗哧”一聲!他強嚥下數次的那口心頭之血終於噴薄而出--細細密密地覆滿了朱案,實實咂咂地映落在鄭貴嬪的嬌豔的衣衫之上--彷佛開出了一朵朵殷紅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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