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在離茅草屋十幾米的位置停下。
他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也不說話,拼盡全力砸向鄧冉。
石頭眼見要打到鄧冉時,卻突然被無形的力量彈開,飛落到了埋龍谷裏面。
果然,這個鄧冉不好對付。
姜尚放棄了偷襲鄧冉的計劃,硬的來不了,他決定來軟的。
他低着頭,露出一副像是死了爹的表情,緩緩走上前。
在快靠近鄧冉的時候,他還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身前的空氣,生怕一頭撞在屏障上。
發現並沒有屏障之後,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慢慢將屁股放在大石頭的邊上。
此時此刻,他與鄧冉只隔着一米的距離。
他恨不能一鞭將鄧冉抽到谷底。
但是,他不能。
因爲,鄧冉太強大。
“你真殺了我師父?”姜尚儘量讓語氣中充滿悲傷的情緒。
“不是我,是你。”鄧冉回了一句,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
姜尚使勁颳了鄧冉一眼,心想,這個大齡青年腦子進水了?
“我?我怎麼會殺我師父?”他反問一句。
“你不來,你師父不來,你師父不來,你師父不會走。”鄧冉回道。
姜尚在心中咦了一聲,這是腦筋急轉彎?
不過,聽起來好有道理。
“可是,親手殺死他的人,是你!”姜尚不能讓鄧冉摘掉兇手的帽子,他第二次想一鞭把鄧冉抽到谷底。
“你看見了?”鄧冉反問道。
“我……”
姜尚的確沒有親眼看見。
他當時待在泡泡結界裏面,又沉到了海水中,哪能看得見?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既然沒有親眼看見,難道師父真的沒死?
他內心有些激動。
他突然想起了師父曾經說過的話,眼見未必爲真。
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親見師父的死。
“我……我當然看見了!”他故意如此說道。
鄧冉輕哼了一聲,說道:“剛剛,你的心境變化了好幾次。”
姜尚嚇了一跳,自己的內心變化竟然也能被鄧冉感知到,鄧冉實在太可怕了。
鄧冉突然站起了身,將姜尚嚇得趕緊擡起屁股,閃到一邊去。
太陽高掛空中,照射在鄧冉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姜尚擡頭看着站在石頭上的鄧冉,第三次想着一鞭把鄧冉抽到谷底。
“說吧,你找我幹什麼?”鄧冉身形挺拔,起碼有一米九,給姜尚很大的壓迫感。
姜尚在分析鄧冉剛剛這句話的意思。
到底是問今天找他幹什麼,還是問昨天找他幹什麼。
今天當然是想確定師父是不是真的死了。
照此分析,師父應該沒死。
要不然,總得見到屍首什麼的。
昨天當然是爲了那75萬幣的事情。
“不想說?等你想說了再說。”鄧冉一腳踏出去,便懸在了埋龍谷上方的半空中,似是站在鏡面上。
姜尚覺得那一招很炫,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
他難得又碰到鄧冉,再讓他跑了,還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碰上一次。
“我……我把你當年設計的考試牆砸破了幾塊龍晶,校長鄧九公說可以不用賠償,但是要經過你的同意。”姜尚還是決定說出來,看看鄧冉有什麼反應。
姜尚一陣驚奇,心想,怎麼會這麼痛快?
“行是什麼意思,就是不用賠償了?”姜尚趕緊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功能,免得被賴掉。
“對。”鄧冉還是回了一個字。
姜尚沒想到鄧冉竟然這麼好說話,難道鄧冉在贖罪?
“不過,你要爲我做一件事。”鄧冉突然又說了一句。
姜尚將手機收起來,瞪眼看着鄧冉,心想,這個混蛋果然不好說話。
“什麼事?”他第四次想一鞭將鄧冉抽到谷底。
“你替我去這底下走一趟。”鄧冉指了指腳底下。
“埋龍谷?”
“對。”
對你個大頭啊!
我一個二十歲的孩子,你讓我去那麼深的谷底,是想讓我餵了那些如飢似渴的妖獸嗎?
姜尚在心裏罵了幾遍鄧冉。
“你爲什麼自己不去?”他問道。
鄧冉慢慢轉過頭,棱角分明的臉上透着冷峻。
他認認真真地說了三個字:“我怕黑!”
姜尚頓時覺得有天雷滾滾要劈下來。
他被雷的好半天沒有說話,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難道來一句“我也怕黑”?
“你替我走一趟谷底,我就不讓你賠償考試牆的損失。這筆交易很合算。”鄧冉生怕姜尚不去,又強調了一遍。
姜尚沒有答話,或者他根本就沒聽見鄧冉感剛剛說的話。
他還陷在“我怕黑”這三個字的魔咒中。
“你要是覺得不合算,我還可以教你最正宗的驚濤掌。說實話,你的驚濤掌打得很爛。”鄧冉又補充了一句。
姜尚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總之,覺得五官有點變形。
他回想起昨天鄧冉與師父申公豹對戰的情景,再想到鄧冉剛纔說的話,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走錯場景了。
要麼,一定是鄧冉的腦子出了問題。
毀天滅地,蒸騰海水,氣勢如虹,殺伐果斷……
這麼一個人,居然說自己怕黑!
真把他當成傻子了嗎?
姜尚還是沒有答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只聽鄧冉念起了一句法訣:“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姜尚好奇,看向鄧冉。
鄧冉故意停頓了一下,等着姜尚看他,然後輕描淡寫地拍出一掌,輕喝道:“驚濤掌第一式:亂!”
話音落下,鄧冉那一掌拍出。
姜尚親眼看着那一掌拍出,又親眼看着周圍一切無恙。
拍空氣玩,好玩嗎?
一夜不見,鄧冉傻了嗎!
姜尚這個念頭剛冒出,頓時只覺四面八方有強大的靈壓出現,令他有些驚慌失措。
他生怕這些靈壓像昨天一樣把他打趴下。
轟!
轟!
轟轟轟轟轟轟……
八聲巨響炸起,山石飛濺、樹木拔起、土地炸裂、空氣轟鳴……
周圍猶如遭了毀滅打擊。
姜尚花了好一陣功夫,才平復內心的慌亂。
他還以爲鄧冉又要弄死他。
他將頭上的野草拿下來,又拍打了拍打身上的沙土。
他從嘴裏啐了一口唾沫,驚奇地問道:“你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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