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冬季,天地間已是一片蒼茫,天寒地凍,大雪紛飛。
秦鋒遠遠看着銀光素裹的賀蘭城,覺得有幾分親切,彷彿回到自己的家鄉碎葉城。
當秦鋒進入賀蘭城後,才發現這個城市極其繁華,跟日漸蕭條的碎葉城截然不同,即便是如此惡劣的天氣,路上的行人摩肩擦踵,好不熱鬧。
賀蘭城的繁華程度,甚至比江淮府更勝一籌。
街道上,除了商販和行人之外,不時可以看到腰懸長劍的劍修。
“劍豪”
秦鋒感受到一名劍修身上傳來的凜然劍意,不由驚愕出聲。
要知道劍豪境強者,在大旭國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任何一名劍豪,無不是一方巨擘,極少在公衆面前露面,更別說在大街上遇到。
然而,行人們卻對這些劍豪熟視無睹,似乎早就司空見慣。
“大玄帝國劍豪滿街走,難怪大玄商盟的護衛都是劍師。”秦鋒心中不由感慨,大玄帝國劍道昌盛,好一副大國氣象。
賀蘭城有兩大家族,秦鋒外公所在的賀家,以及另外一個較小的家族蘭家。賀蘭城便以這兩家爲名。
賀蘭城佔地面積極其廣闊,是江淮府的四五倍,賀家宅邸就佔去了賀蘭城的一半面積,奢華程度堪比洛京的皇宮。
秦鋒走進賀家宅邸,看着雕樑畫棟,金玉滿園,只覺得目不暇接,心中驚歎不已。
“我外公家,竟然如此富有”秦鋒心中暗歎。
“秦鋒哥哥,我去換一身衣服,先讓下人帶你去青竹院見蓮姨。”賀瀅不喜身上的汗臭味,對秦鋒道。
“旅途勞頓,小瀅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秦鋒點了點頭,對賀瀅道。
“好。”賀瀅甜甜一笑,轉身離去。
秦鋒在賀家宅邸逛了一陣,便叫來一名僕人,吩咐道:“帶我去青竹院。”
“青竹院”
這名僕人二十歲出頭,眼神看着秦鋒,其中有幾分古怪。
“這位客人,請隨我來。”這名僕人見秦鋒面生,年輕輕輕卻氣度不凡,以爲是賀家的客人,不敢怠慢,便帶着秦鋒穿過無數花園迴廊,來到青竹院前。
“這裏就是青竹院了。”僕人指着一個寒酸破敗的庭院道。
“媽就住在這裏”
秦鋒微微一怔,賀家宅邸無比奢華,就連僕人們的住所也整潔美觀,唯獨這青竹院,卻是寒酸的很,院子裏種着幾株枝葉發黃的修竹,角落裏有兩棟牆體斑駁的青瓦老屋。
“這位小哥,有勞了。”秦鋒謝過這名僕人,便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腳步踏入到青竹院中。
唰唰唰
一名身穿灰色粗布衣的老婦,正蹲坐在水盆旁,在洗衣服。
十冬臘月的天氣,呵氣成冰,水盆上面結了一層薄冰,老婦的雙手也是凍得通紅,手背上滿是凍瘡。
這名老婦的頭髮花白,臉上佈滿細密皺紋,一副老態。
秦鋒凝神看了一會兒,眼淚奪眶而出,低聲喊道:“媽”
這名正在洗衣的老婦,赫然是秦鋒的母親賀蓮。短短兩年未見,賀蓮的頭髮花白,更顯蒼老,就連秦鋒第一眼都沒有認出來。
聽到秦鋒的聲音,賀蓮緩緩擡起頭,目光有些呆滯,當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院門口時,她忙站起來,雙手在衣服上反覆擦了擦,才邁着蹣跚的腳步,朝着秦鋒走過去。
“媽”
秦鋒快步走過去,將母親瘦弱的身體擁入懷裏,母子兩人久別重逢,喜極而泣。
“鋒兒,你怎麼忽然到大玄了,也提前跟媽說一聲。”賀蓮低聲埋怨。
“一言難盡。”秦鋒看着母親蒼老的臉龐和凍紅的雙手,心中猶如刀絞。
砰
就在此時,旁邊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名身材略顯肥胖的婢女走了出來,雙目瞪着賀蓮,大罵道:“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怎麼又在偷懶,衣服洗完了嗎”
看到這名婢女,賀蓮臉上浮現出一抹懼意。
秦鋒上前一步,將母親護在身後,臉色冰冷,看着婢女道:“你是這青竹院的婢女洗衣服,應該是你的工作吧爲什麼讓我母親去做”
“你母親”
婢女看了秦鋒一眼,冷笑道,“我以爲是誰,原來你就是那個孽種秦鋒”
“孽種你侮辱我也就算了,竟然侮辱我的父母,而且還是當着我母親的面”秦鋒雙目一寒,心中怒火騰然而起,一閃身就到了這胖婢女面前。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胖婢女的臉上多出清晰的五指痕跡。
“小兔崽子,你竟然敢打我我”
婢女狀若瘋虎,朝着秦鋒撲來。
秦鋒手中長劍出鞘,冰寒的劍尖抵在這婢女的喉嚨上。
感受到秦鋒身上散發出的徹骨殺意,胖婢女臉色煞白,喉頭滾動,吞嚥下一口口水,氣焰盡消。
秦鋒手中劍輕輕一鬆,就能要了她的命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秦鋒長劍入鞘,轉過身,冷冷道。
胖婢女嚇得屁滾尿流,逃出青竹院,站在院門外,她大聲吼道:“小兔崽子,你等着你麻煩大了”
“鋒兒,何必跟這些下人置氣呢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賀蓮看着自己的兒子,低聲道。
“媽,你能忍,我卻忍不了。”秦鋒寒聲道,“你怎麼說,也是賀家的小姐,她一個下人,爲什麼敢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我不明白而且這青竹院,也太破敗了連下人的居所都不如”
“”
面對秦鋒的質疑,賀蓮雙目含淚,並未解釋,只是低聲道:“鋒兒,還是算了吧。”
砰
青竹院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剛剛的那名胖婢女和其他幾個下人。
“大哥”
賀蓮見到來人,頓時臉色一變,忙對秦鋒道,“鋒兒,他是你大舅舅賀強,快點行禮。”
“大舅舅”
秦鋒微微一怔,眼前的中年男子確實跟賀彬有幾分相似,只是年齡大一些,眉宇間的神情更加狠厲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