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橙,你回來了啊。今天收成怎麼樣。”一位老人躺在牀上,骨瘦如柴,已經是奄奄一息。
“爺爺,今天遇到了一個好人,把咱們種的菜都買了。”秦沐橙強顏歡笑道。
“咳咳咳橙橙你不用騙爺爺。你騙不過我的。今天又沒有收成吧。你不用擔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身老骨頭還扛得住。再說那些庸醫的藥,也治不好我的病。”
秦無悔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他眉宇之間有一股黑氣縈繞,印堂發黑,眼神渾濁。
“爺爺你快躺下,我去給你做飯。”秦沐橙忙走到牀邊,將爺爺扶着,躺回到牀上,低聲道,“爺爺,要不然,我們回碎葉城吧。我們去求家主,他一定會寬宏大量。”
“住口”秦無悔怒道,“橙橙,以後不許你再提此事秦歸鴻已經投靠問劍盟,助紂爲虐。如今的秦家,已不是當年的秦家了。別說是我們主動回去,就算是秦歸鴻安排八擡大轎來請我,我也不回去”
“爺爺”秦沐橙撲在秦無悔的身上,流着眼淚。
“哎,問劍盟的孔書文,以前跟我有一些交情,幾年前,他親自來請我,讓我加入問劍盟,替他們鑄劍。我一大把年紀了,哪裏看不出來,問劍盟跟天魔教沆瀣一氣,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寧願再也不鑄劍,也不可能加入問劍盟橙橙,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身體。你跟着我,真是辛苦你了。”秦無悔長嘆一聲,枯瘦的大手攥住孫女的手腕。
“爺爺,我不覺得苦,也不怕苦。這幾年在江淮,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候。我只擔心爺爺的病”秦沐橙低聲問道,“爺爺,秦鋒哥哥答應我們,一定會回來,他能說到做到嗎”
秦無悔陡然愣住了,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帝師秦鋒身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大旭,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秦沐橙一直住在貧民區,每日種菜賣菜,消息十分閉塞,並不知道這個消息。
秦無悔雖然知道,但他一直都沒有告訴孫女,秦鋒已經死了,死在了鏡國的梵天古寺,是天魔教的一位舵主親手將他殺死。
“會的,秦鋒一定會回來。他一回來我們的苦難就結束了。”秦無悔低聲說着,已是老淚縱橫。
秦無悔知道,人在絕望之中,最重要的是要有希望。
哪怕這希望是虛假的,也能支持着人活下去。
“爺爺,我去煮飯。”秦沐橙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心情好了不少,腳步輕快跳出門外,在院子裏生火煮飯。
“咳咳咳”
秦無悔連連咳嗽,越來越重,幾乎把肺都要咳出來。
陡然間,秦無悔看到門前出現一道身影。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鋒兒”
秦無悔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的凝視着眼前的年輕人。
此人的面容赫然是秦鋒,只是比先前成熟了許多,眼神卻依然銳利如劍,跟以前一模一樣。
“鋒兒你來接我了嗎”
秦無悔篤定秦鋒已死,還以爲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在死亡時看到的幻覺。
“無悔爺爺。”
秦鋒尾隨秦沐橙來到這個茅草屋,已在窗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心中無比感動,頓時淚如泉涌,走上前,將秦無悔瘦脫了形的身體緊緊抱住,顫聲道,“爺爺,都怪我,我應該早點回來。”
“活着鋒兒,你真的還活着。”秦無悔緊緊抱住秦鋒,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爺爺,我是詐死,卻讓爺爺擔心了。”秦鋒抱着秦無悔,哭了好一陣,才止住淚水,皺眉道,“爺爺,你身體裏,怎麼有一股煞氣”
“這”秦無悔沉默,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無悔爺爺,你讓我檢查一下。”
秦鋒神情凝重,讓秦無悔躺在牀上,指尖出現一道金黃色劍氣,正是天龍八劍的佛光凝聚而成
嗤
指尖刺入秦無悔的丹田位置,猶如一條金色蛟龍,在奇經八脈中游走。
秦無悔的經脈之中,盤踞着許多煞氣,感知到金色蛟龍的存在,便紛紛化爲鬼怪,朝着蛟龍撲來
瞬間,金色蛟龍就被煞氣撕碎,吞噬一空
“還好,還好。”秦鋒經過探查,發現秦無悔不是得病,而是煞氣入體。
秦無悔體內的煞氣,其實並不重。若是年輕人,身強體壯,抗一抗也就過去了。
可是秦無悔年老體衰,這種程度的煞氣,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且,尋常的藥物很難醫治,最多減輕症狀,治標不治本
“鋒兒,我已經請了江淮府最好的大夫,他們都說治不好。算了吧我看盡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早就活夠了。只是我放心不下橙橙。你回來就好了,我把她託付給你,就可以安心走了。”秦無悔黯然道。
“無悔爺爺,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秦鋒笑道,“你的病,神醫治不好,我卻能治不就是煞氣纏身嗎爺爺,你忍着點,可能會有點疼”
“你能治你什麼時候懂醫術了”秦無悔驚愕道。
秦鋒笑而不語,身上涌現佛光,背後出現八部天龍虛影,小小的茅屋裏迴盪着佛音梵唱,聖潔無比。
秦鋒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爲佛劍正是煞氣的剋星
天龍八劍,是佛劍中的翹楚,不僅可以蕩平秦無悔體內的煞氣,更能將煞氣化爲功德,以功德鑄煉秦鋒的
嗤
佛光從秦無悔的背門涌入,在經脈中化爲八部天龍,煞氣紛紛破碎成齏粉,化爲黑氣從他的毛孔中溢出
眨眼間的功夫,秦無悔體內的煞氣被斬殺一空
噗
秦無悔張口吐出一口漆黑血水,味道臭不可聞,正是煞氣所化污物。
頓時,秦無悔感覺身體輕鬆不多,如釋重負,原本渾濁的眼睛,此刻也明亮了起來。
“鋒兒,你真的幫我驅除了體內的煞氣”秦無悔激動道。
“這有何難”秦鋒淡淡笑着,手掌一翻,從混沌空間中取出一株萬年人蔘,道,“只是無悔爺爺的身體被煞氣侵蝕已久,身體虛弱,需要調養幾年,才能復原我去找橙橙,讓她把這一株萬年人蔘熬成蔘湯,給爺爺補一補身體。”
“萬年人蔘”秦無悔的眼睛瞪圓,道,“要很多錢吧。”
“年份長一點的凡藥罷了。不值什麼錢。”秦鋒笑了笑,悠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