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說得期期艾艾,尷尬之極,面具下的臉通紅一片,幸好戴着面具,沒有被她瞧了去。

    以他這般的身份地位,於夜半時分,出現在一個未婚女子的香閨外面,等候着一個姑娘,這等事別說是做,就是想他都從來沒想過

    但是這樣,也總比隨她去丞相府,更能被他接受。

    若水一雙明亮的眼睛直視着他,男人心中發虛,避開了她的目光。

    若水忽然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我以誠相待恩公,恩公卻不信我,真是叫若水傷心啊。”

    她語氣幽怨,神情哀傷,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黑衣男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恩公,你以爲若水讓你跟我回府,是想加害恩公嗎恩公當真錯怪若水了,你有所不知,你體內的蠱毒,雖然是每晚的子時發作,但它們隨時都會活過來,所以若水必須時刻不離恩公的身邊,時時爲恩公診斷,這樣方纔可以把恩公體內的小蟲子,殺得一個不留。若水是誠心誠意想爲恩公解毒,但我是一未嫁之女,無法追隨恩公身邊,只好委屈恩公,隨若水回丞相府暫住一段時日,待若水爲恩公驅盡毒蟲,恩公就再也不必受夜夜萬蟲噬心之痛。”

    若水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誠懇之極,黑衣男子不由得動容,沉吟道:“原來如此。”

    “不然恩公以爲呢”若水的目光幽怨,眼中隱隱閃着淚光。

    男人的心裏又是一陣發虛,他方纔的確是想歪了。

    他原以爲柳若水帶他回府,是爲了、爲了以身相許。

    他心中好一陣慚愧,暗道自己今日怎麼變得這般婆媽,人家姑娘明明是一番好意,自己卻處處懷疑於她。

    “那我若與你回府,你如何對你爹交待”

    魚兒終於要上鉤了若水心中一陣暗喜。

    她擡起頭來,臉上一片坦坦蕩蕩。

    “這有何難,我就說你是我新收的護衛,貼身貼身保護我的安全。”

    黑衣男子暗暗點頭,這倒是個好說法。

    “好罷,那我就隨柳姑娘前去府中暫住一段時日,只是不知、不知驅走蠱毒,共需多少時日”

    “恩公,我也不瞞你,你中這毒己經二十年,體內的毒蟲早己繁衍無窮,若要全部驅除殆盡,若水也不知道要需要多少時日,只是恩公放心,只要若水陪在恩公身邊,恩公毒性發作之時,若水會隨時爲恩公解除痛楚。”

    男人十分聰明,一點就透,若水話音才落地,他就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明明是說,只要他的毒一天沒有除盡,他就得寸步不離的陪在她的身邊

    弄不好從今往後,這個女人就會變成他的附骨之蛆,就像他體內的毒蟲一般,驅不散,趕不走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擡起頭,一雙眼緊緊的盯着若水,像是要看透她一般。

    若水眸光清亮,一臉的坦然。

    看不出破綻

    可心裏隱隱約約的直覺告訴他,好像有一個陷井就在他身邊,挖好了就等着他跳下去。

    是陪在這個麻煩的女人身邊還是夜夜忍受萬蟲噬心的劇痛

    黑衣男人心中天人交戰,猶疑不定。

    他的目光落在若水臉上,忽的釋然,她不過就是一個弱質女流,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自己不成待她治好了自己的蠱毒,憑自己的身手,自然隨時可以抽身而退

    “好,既然如此,在下就叨擾柳姑娘了。”他痛快的一點頭。

    成功

    若水暗地裏擦了一把汗,這條大魚釣得好累呀

    她這番唱唸做打,把戲演了個全套,終於讓黑衣男人上了鉤。

    兩人出了客棧,若水當前領路。走了幾步,她偷偷回眸,瞄了眼自己身後距離一步之遙的黑衣男人,心裏狠狠的得意了一把。

    “對了,不知恩公是做什麼行當的,若水該如何稱呼恩公呢”若水停下腳步,回身問道。

    “”黑衣男人一頓,想了想。

    “殺手,無名無姓。”他簡短的道。

    殺手就是刺客嘍,若水狐疑的打量了黑衣男人一眼,這人的氣質光明磊落,壓根兒不像躲在暗夜裏殺人的刺客呀。

    不過看到他一襲黑衣,再想到他臉上戴的人皮面具,她又有些相信了。因爲殺手們,通常都喜歡黑衣,而不以真面目示人的。

    “那若水怎麼稱呼你呢總不能一直叫你恩公啊。”

    “我行七。”黑衣男人一陣煩燥,這女人能不能閉上嘴啊,他都快被她煩死了。

    “你排行第七啊,那我就叫你小七吧,你說好不好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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