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們的眼睛全都一亮,羨慕萬分地盯着那隻玉鐲,玉質瑩潤通透,隱隱透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實是塊千年難得的暖玉所琢,姚惜惜更是心頭火熱,眼珠子看着那鐲子,都不轉了。

    聖德帝也頗爲詫異,道:“皇后,朕記得這暖玉鐲是你孃家帶來的陪嫁之物,你甚是心愛,當真捨得送給這兩位姑娘”

    姚皇后雍容一笑,大方道:“臣妾對這兩位姑娘很是喜愛,不論哪位獲勝,臣妾都願以這心愛之物相送。”

    她聽了若水提出來的賭法,知道姚惜惜決無敗理,故作此大方姿態,一來,此鐲縱是送出,也是送給自家人,二來,藉此機會,給自己的孃家人,長長臉,助助威風。

    聖德帝點頭讚道:“好,難得皇后拿出如此珍品,兩位姑娘,可千萬不要辜負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啊。”

    姚惜惜立刻福身行禮,飛快答道:“臣女謝皇后娘娘賞賜。”說完,得意地瞥了若水一眼,分明己將那玉鐲看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若水也輕輕行了一禮,淡然道:“臣女多謝皇后娘娘,一定不會辜負了娘娘的這番心意。”

    姚皇后忍不住眉梢一挑,目光向若水看去,這小姑娘說話,似乎話裏有話。

    “哎呀,陛下,瞧姑娘們說得這般熱鬧,皇后娘娘還拿出這般的重彩,倒叫臣妾也心癢了呢。”

    驀然,一個嬌媚動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衆人循聲看去,只見韋貴妃笑意盈盈,從頭上拔下一枝祥雲點翠串珠鳳尾簪,笑得風致嫣然:“臣妾這枝簪子,遠遠比不得皇后娘娘的暖玉手鐲貴重,只是這釵上的珠兒倒也圓潤,拿出來當個彩頭,爲贏了的姑娘添妝,兩位姑娘,可千萬不要笑話本宮小氣啊。”

    聖德帝眉毛一揚,奇道:“怎麼,韋妃也要湊這熱鬧不成”

    韋貴妃笑道:“臣妾對這兩位姑娘也很是喜愛,正好藉此機會,送姑娘們一點小禮物,陛下,可不要笑話臣妾寒酸,臣妾的東西,自然是比不得皇后娘娘的。”

    姚皇后淡淡道:“韋妃的物事,件件樣樣都是好的,這枚簪子上的珠兒,便是本宮也稀罕得緊。”

    姚惜惜更是喜容滿面,她是識貨之人,知道姚皇后說的不假,見那鳳尾串珠簪,顆顆珍珠都一般有指肚般大小,珠光瑩白,價值不菲。

    若水看着韋貴妃輕輕一笑,躬身道:“若水多謝貴妃娘娘。”

    姚惜惜卻道:“惜惜謝貴妃娘娘賞賜。”言下之意,顯然將這枚簪子也看成是她的囊中之物。

    少女們個個看得眼中火熱無比,都恨不得上場和若水比試的人是自己,這般送上門來穩贏無比的好事,憑什麼不落到了她姚惜惜的頭上

    韋貴妃秋波一轉,看着衆少女們臉上躍躍欲試的模樣,忽然轉頭向聖德帝道:“陛下,難得今兒熱鬧,大夥兒興致又好,臣妾有一個小小提議,請陛下恩准。”

    “哦,是何提議”

    “臣妾提議由陛下坐莊,設一個小小的賭局,也讓臣妾來賭上一賭,藉機發點兒小財,陛下,您看這樣可好”

    聖德帝不由失笑道:“你讓朕開賭局韋妃,這可不是你的景和宮,由得你的性子開賭。”他口中雖然似是斥責韋貴妃,卻沒有半點惱意,他深知這韋妃天性好賭,沒事兒便常在自己宮中,和宮女太監們擲骰子取樂。

    韋貴妃笑道:“陛下,今兒也不是朝堂之上,用不着這般嚴肅,開個小小的賭局,讓大家樂呵樂呵,豈不是好臣妾是個窮人,就先押五百兩銀票,陛下,您就高擡貴手,讓臣妾發點小財吧。”

    聖德帝心中微動,看向下座諸人,見不少人臉上都有躍躍欲試之意,心想,小賭怡情,今日難得高興,便點頭道:“好,你這五百兩銀票,朕先受了,卻不知,韋妃押誰獲勝”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傾聽,心想,陛下做這莊,這五百兩銀子是虧定了,韋妃娘娘明擺着是要押姚惜惜的。

    卻聽得韋貴妃笑道:“陛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臣妾看好柳家千金,這五百兩,就押柳姑娘勝。”

    所有人都瞪大眼,露出喫驚的表情,這韋貴妃不是明擺着拿銀子往外送的嗎

    若水目光閃動,若有所思地看着韋貴妃,這韋妃竟然會押自己,倒是大出她意料之外。

    只聽得姚皇后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臣妾也來賭上一局,臣妾出一千兩銀子,押姚姑娘勝。”

    衆人又是一陣譁然,看看姚後,再看看韋妃,誰都默不作聲。

    聖德帝被二人夾在中間,皺眉道:“皇后,韋妃,不得胡鬧”

    韋貴妃秀眉一揚,道:“皇后娘娘,咱們還是別讓陛下爲難,不如這一局,就由你我二人對賭如何皇后娘娘既然出到一千兩,那臣妾就再加五百兩,若是姚姑娘勝了,這一千兩就是娘娘的。”

    “也好。”姚皇后看了聖德帝一眼,不再多言,點頭應允。

    若水聽了二人的對話,心中驀然一動,暗道自己真是糊塗

    眼下一個大好的賺銀子的機會,自然竟然險些錯過了去

    她眼珠溜溜一轉,已經想好了法子,當即上前,對着聖德帝盈盈福身行禮,開口說道:“陛下,臣女有一不情之請,還請陛下答允。”

    “哦是何不情之請啊,你但說無妨。”聖德帝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只道她要反悔。

    若水站直了身子,不慌不忙地說道:“臣女方纔看在座各位的表情,似是對臣女所說的話,全然不信,臣女心中惶恐,因此想爲自己打打氣,也賭上一賭。”

    “什麼你也要賭”聖德帝微微驚道。

    “臣女自知比不過姚大小姐,可是心中卻也不服,所以,臣女想以一搏十,臣女出一百兩銀子,賭自己贏。若是臣女輸了,也無傷大雅,若是臣女僥倖贏了姚姑娘,豈不是可以賺到一千兩銀子只不過臣女這是必輸之賭,故而想請陛下成全。”

    若水的聲音聽起來嬌柔軟弱,聽起來,像是對自己殊無信心。

    衆人無不暗暗搖頭,心道這柳若水果然是個扶不上牆的,還未比試,先露怯意。

    聖德帝目光閃動,琢磨着若水這話中之意,小姑娘用怯怯的眼神看着自己,可他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小姑娘的目光中,含着隱隱的狡黠之意,卻哪裏有半點膽怯心虛

    “好,好,好柳姑娘既如此說,朕自然會成全你的意願。”聖德帝捋了捋鬍鬚,微笑道:“在座的諸位,柳家千金願意以一搏十,出一百兩銀子押她自己勝,卻不知誰願意出一千兩,和柳姑娘賭上一賭啊”

    聖德帝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暗想,這柳若水真是嫌自己錢多,要往水裏扔嗎她爲自己賭這一百兩,明明是在賭氣,雖然自己只要肯出一千兩,這一百兩銀子自是妥妥穩贏到手,可是,這樣欺負一個嬌弱女子,真的好嗎

    說起來,區區一百兩銀子,在座的諸人還真瞧不在眼裏,於是,無人開口出聲。

    “陛下,臣女願出一千兩,和柳姑娘賭上一賭,臣女押自己勝”姚惜惜得意傲慢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的心裏簡直樂開了花,這一百兩銀子,她自是不稀罕,但是此舉,卻能讓那醜八怪既輸了錢,又丟了臉,真是一舉兩得

    “哦姚姑娘願賭,好,好。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將銀子先交給德喜,由德喜保管,待得比試之後,誰輸誰贏,自有分數。”聖德帝眸光一閃,對着身後的太監總管點了下頭。

    大太監德喜應了聲,走下席來,到若水和姚惜惜身來,微笑道:“二位姑娘,陛下有旨,請將銀兩先交予老奴暫爲保管。”

    若水伸手入懷,摸出一疊厚厚銀票,足有數十張之厚,若水信手拿起一張,交給了德喜公公,只看得衆人直咂舌,這一張銀票就是一百兩,看這柳姑娘手中剩下的票子,怕不有數千兩

    姚惜惜卻神色略見尷尬,她是千金小姐,哪裏會隨身帶得銀票,見衆人的目光都向自己看來,咬了咬牙,伸手摘下一對明珠耳鐺,放在德喜手中,傲然道:“本姑娘不像某些上不得檯面之人,隨身帶這些羅嗦的東西,這對耳環,價值足有千金,先暫交公公保管,等得本姑娘勝了此賭,再請公公一併奉還。”

    德喜聞言,向聖德帝瞧去,見陛下微一頷首,笑道:“那老奴就得罪了。”接過明珠耳鐺,和若水遞過來的銀票一起,走回聖德帝身邊,畢恭畢敬地放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

    韋貴妃目光流轉,在若水的臉上轉了轉,轉頭對着姚皇后笑道:“皇后娘娘,臣妾覺得柳姑娘的賭法倒也有趣,不如,方纔咱們的對賭,就此作罷,臣妾想押五百兩銀子,賭柳姑娘獲勝。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她心思靈動,聞絃歌知雅意,不得不承認,若水想出的這個法子,纔是能賺大錢的妙計啊。

    姚皇后又豈能聽不出來,這韋貴妃是打蛇隨棍上,想一口喫成個胖子,她淡淡一笑,道:“本宮自無異議,既然如此,本宮就拿出五千兩銀子,押姚姑娘。”

    若水眸光閃動,向韋貴妃看去,韋貴妃正在瞧她,兩人目光一碰,登時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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