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突然掀起,老八鑽了進來,他摘了面具,一屁股坐下,惱得呼呼喘氣。

    “你是什麼意思”他瞪着眼質問若水。

    “什麼什麼意思”若水不解。

    “那個拓跋小王爺你是什麼意思”老八臉都漲紅了,“你喜歡他你覺得他比我七哥長得好看你不要我七哥了”

    若水怔了一下,馬上明白老八指的是什麼,好笑又好氣,斜睨着他:“胡扯什麼呢我連小七長什麼樣兒都不知道,喂,老八,小七他長得很好看麼”若水眼睛一亮,追問道。

    老八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失言,他東張西望,支吾道:“嗯,啊,還行吧,你明兒個不就能見到了麼喂,你別把話題岔開,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臭屁小王爺”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喜歡他啦”

    “不是麼你幹嘛約他明天去東校場你想讓他一舉奪魁是不是你想當南越國的王妃是不是早知道這樣,剛纔就不救你哼”

    若水想起他剛纔脫口而出的兩聲“嫂子”,心中一暖,也不生氣,笑吟吟地瞧着他:“老八,謝謝你。”

    “謝我什麼要不是答應了我七哥,我纔不管你的死活呢。”老八扭開頭,仍未消氣。

    若水卻不再多說,只是一直微笑。

    心中盤算着明天爲那拓跋小王爺準備的一道好棋。

    瞧不起東黎國人好罷,那就讓你瞧上一瞧,究竟你這南越國的小王爺,會比我東黎國人有多高明

    馬車停在了相府門前,若水卻沒下車,把自己想到的法子告訴了老八,然後對他細細囑咐了一番。

    說起來小七把老八安排給她,真是雪中送炭一般。她身邊正缺這樣一個跑腿爲自己辦事的人,老八不但功夫好,人又聰明機靈,實在是再妙不過的人選。

    老八聽了若水的話,瞪大了眼睛看她半晌,才嘆口氣道:“我七哥真是倒黴,居然遇到了你這個剋星。”

    若水衝他一瞪眼:“快去,要是辦不好,別回來見我。”

    老八眼中閃耀着惡作劇的光芒:“放心,這事交給我包管給你辦得妥妥當當”

    她的想法實在是稀奇古怪,就連他這個千伶百俐的人都琢磨不出來這丫頭心眼裏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就是選婿麼,不就是出三道試題麼。

    她就乾乾脆脆地問所有的應選者,誰是小七,一句話不就完了麼

    偏偏要繞這許多的彎子,搞出這許多的花樣來。

    不過,這倒當真是有趣之極。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瞧那個眼睛長在天上的拓跋小王爺喫癟的模樣了。

    是夜,鳳儀宮中,燭火通明。

    姚皇后煩躁地扔下毛筆,問左右宮人:“碧荷呢回來了沒有”

    一名宮女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稟娘娘,碧荷還沒回來。”

    她連眼睛都不敢擡,近來皇后娘娘的脾氣大得驚人,稍一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姚皇后柳眉一豎,喝道:“去宮門守着,她一回來,馬上帶來見我”

    那宮女如蒙大赦般退了下去,姚皇后又道:“再點兩枝燭來,這佛經上的字本宮都瞧不清楚了。”

    宮人馬上在書案上又點了兩盞巨燭,姚皇后揉着痠痛的手腕,提起筆來,看着那本厚厚的楞嚴經,就不由得想起若水,只恨得牙齒咯吱作響。

    她走筆不停地抄了整整一日,才抄了不到十頁經書,這要是全部抄完,得抄到何年何月這一切,全都是拜那柳若水所賜

    “啓稟皇后娘娘,碧荷回來了。”姚皇后耐下性子又寫了幾個字,就聽到先前的宮女進來稟告。

    “你們全都出去守在殿外,誰都不許進來”

    姚皇后眼睛一亮,看向剛剛進來的碧荷,碧荷等衆宮人全都退了出去,掩上了門。

    “回稟娘娘,奴婢辦事不力,請娘娘恕罪。”

    碧荷不等姚皇后發問,搶先一步跪倒在地。

    “說,發生了何事”姚皇后已經有不妙的預感,兩眼直勾勾地看着碧荷。

    碧荷低垂着頭,雙手呈上一個錦袋,姚皇后接過來,裏面是一疊厚厚的銀票。

    “這是何意”姚皇后疑惑道。

    “那人、那人把奴婢上次給他的銀票全都退了回來,說、說是”碧荷低聲回道。

    “說什麼”姚皇后喝問。

    “那人說,這筆買賣他不做了,而且,以後也再不會爲咱們辦事。”碧荷提心吊膽,咬着牙終於說了出來。

    “咣噹”一聲,紫金石硯被姚皇后重重砸在金磚地上,碎屑四濺。

    “你再說一遍”姚皇后的眉毛挑得高高的,幾乎要直豎起來。

    碧荷哪敢再說,只是伏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連叫:“娘娘息怒”

    姚皇后心中怨毒有如火燒,她抄了整整一日佛經,頭暈眼花,再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頭痛欲裂,以手扶額,緩緩落坐。

    “明兒去回稟太后,就說本宮感染風寒,不能出席那賤人的擇婿大會了。”姚皇后閉了眼,兩邊的太陽穴像被小鑿子在敲擊一樣,她努力忍住,纔沒尖叫出聲。

    碧荷偷眼相看,見她臉色慘白,顯然正在氣頭上,雖然害怕,仍是鼓起勇氣勸道:“娘娘,您可別爲了這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人不識擡舉,娘娘犯不上和這等江湖之人計較”

    “碧荷。”姚皇后打斷了她。

    “奴婢在。”

    “你說,本宮養出來的狗,要是不聽本宮的話,還想着反咬本宮一口,你說,這樣不忠不義的畜牲,該如何處置呢”姚皇后睜開眼直視她,緩緩道。

    碧荷的心一抖,咬了下牙,“不能爲娘娘所用的,統統不該留在這世上娘娘請靜心等候數日,等那毒手蠱王有了消息,請他出馬,將和咱們做對之人,一併對付了去。”

    “碧荷,你說的很好,對本宮很是忠心。”姚皇后脣角勾起,淡淡道:“再過幾日,就是她毒發之日,這是這個月的解藥,你拿去給她服用罷。”說完,丟出一個小小布囊,“嗒”地一聲,落在碧荷眼前。

    “多謝娘娘。”

    碧荷心中又驚又喜,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撿起那個小布囊,緊緊地握在手中。

    四月十八,晴,諸事皆宜。

    一大早,太后就從宮裏頒了一道旨意到柳相府中,旨意中寫道,讓柳相長女若水於辰時前往東校場擇婿,並派了一隊御林軍沿途護送。

    若水早就有備,接旨謝恩,梳洗停當,帶着小桃和小憐坐上馬車,直奔東校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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