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深深吸了幾口氣,突然轉身向聖德帝屈膝跪倒,聲音喑啞,卻異常堅定:“陛下,請爲老臣的女兒主持公道,重重懲罰那毀了她清白之人老臣相信,她定是受奸人所害,纔會遭此不幸”

    聖德帝不待他說完,已經沉聲吩咐道:“滅了火把,去把那喪德敗行的畜牲給朕拉出來,朕倒要瞧瞧,在朕的皇宮之中,究竟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竟敢做出這等事來”

    他的目光不敢看向柳丞相,心想不管這男子是何人,自己都定要將他抽筋剝皮,挫骨揚灰,但就算如此,亦難平柳相的心中之憤,也還不了柳大小姐的清白。

    侍衛們全都嚇得渾身發抖,被聖德帝剛纔那一眼嚇住了,知道自己今天是難逃厄運,不由地把那洞中的男人恨到了骨頭裏,聽了聖德帝的吩咐,便似凶神惡煞般衝進了洞中。

    聖德帝爲什麼吩咐滅了火把,大家都心裏有數,自是不想讓柳大小姐的身體落在旁人的眼中,但就算衆人瞧不見她的模樣,可她那一聲聲似歡愉似痛苦的呻吟仍是清晰的傳入了衆人的耳膜,聽得在場的許多男人都忍不住面紅耳赤,心懷盪漾。

    姚皇后轉頭對身邊的碧荷道:“派兩名宮女進去,給那柳大小姐穿好衣衫,她受了這賊子的污辱,恐怕會”她聰明的欲言又止,但這話聽在旁人耳中,都不由心中一凜。

    假山洞中光線昏黑,幾名侍衛衝了進去,果然藉着一點微光,瞧見了一名男子正伏在地上的一名姑娘身上作惡,侍衛們想都不想地衝上前去,一把揪住那男子的頭髮,劈頭蓋臉就是重重幾記耳光,登時把那男人打得和豬頭相似,衆侍衛還不解氣,把那男子從地上的姑娘身上揪了下來,拳打腳踢地泄憤。

    君天翔正在情濃暢懷之際,哪裏知道有人進來,就連妙霞方纔那一聲尖叫,他也充耳不聞,這時候突然被人劈頭蓋臉地一頓痛打,一下子就萎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只覺得臉頰劇痛,渾身上下更是捱了無數的拳腳。

    他心中大怒,猛地挺身站起,剛要怒喝,突然小腹一痛,被人重重踹了一腳,疼得他一下子彎下腰去,狂怒地喝道:“誰這麼大膽竟敢打”

    話未說完,一記老拳又重重轟在他的腮幫子上,把他剩下的半句話一下子打回了肚子裏,嘴裏鹹腥,多了兩枚被打掉的牙齒。

    “打的就是你”

    “就是你這畜牲害得老子們性命不保”

    “打他往死裏打”

    衆侍衛們自知性命難保,對這毀了柳大小姐清白的男人簡直恨極,反正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個個都發了狠,用盡全身力氣往君天翔身上招呼。

    君天翔畢竟武藝不凡,先前侍衛們仗着出其不意,這纔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這時候他藉着洞中的微光,已經看清楚了圍着自己痛打的竟是宮中的侍衛,惱怒欲狂,大喝一聲:“反了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都反了竟敢打本王”

    然後雙臂一振,將圍着他的兩名侍衛甩了開去。

    侍衛們一下子愣住了,手腳全都僵在了半空中。

    其中一人依稀聽出了君天翔的聲音,試探着小聲問道:“您、您是恭王爺”

    君天翔氣得臉色鐵青,罵道:“好大膽的狗奴才們,竟敢毆打主子,本王定要把你們一個個剁成肉醬”

    “求王爺饒命”衆侍衛這下全聽出來了,這侮辱了柳大小姐的男人竟然是恭王爺,自己剛纔把這恭王爺好一頓痛揍,這下可闖下了彌天大禍,完了,天塌了

    呼啦啦,衆侍衛全都跪了下來,對着君天翔磕起頭來。

    君天翔哪還管他們的死活,就算把他們的狗頭全砍下來也泄不了他心頭的火,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正準備邁步出洞,突然發現自己全身竟然未着寸縷,嚇了一跳,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站在洞口,腦子被灌進洞來的涼風一吹,清醒了一些,一下子想起之前的事,自己看到若水被一個男人擄到了這洞裏,欲行不軌,自己衝上前劈暈了那男人,再然後再然後

    他背上猛然間出了一身冷汗,難道自己見色起意,竟然對若水她不,不會自己怎麼會如此急色不可能,不可能

    他猛地搖頭,回頭往洞中地上望去,只見一名少女玉體橫陳,身無寸縷,身上狼籍斑斑,他嚇得腿都軟了,心中一個勁地叫:不,這不是我乾的不是我

    “畜牲給朕滾出來”

    聖德帝已經把洞裏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一聽到那個做出這等無恥之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兒子,怒不可遏,狂怒喝道。

    君天翔全身一抖,臉色瞬間有如死灰,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撿起衣衫穿戴起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走出假山洞的。

    他神情恍惚的從黑暗的山洞走到了強光之下,眼前一片白光,好半天才適應了眼前的光亮,看到外面的那一羣人,聖德帝正站在衆人之前,臉部肌肉不停地扭動,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他想都不想地“撲通”跪倒在了聖德帝腳前,伏在地上痛哭出聲:“父皇,兒臣,兒臣”他張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辯解,這事情確實是自己做的,可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這種衝動的事來,打死他也想不明白。

    聖德帝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擡起一腳,踢了他一個筋斗,罵道:“孽畜禽獸不如”他嘴脣抖動得厲害,猛然一甩袖子,對鄒太后毅然道:“母后,孩兒教子無方,生下的這孽障竟然做出這等事來,請母后示下,該如何處置”

    鄒太后也是大爲頭痛,看着君天翔的目光又氣又恨,半天說不出話來。

    君天翔羞慚無極,他跪在地上,像個鴕鳥一樣,頭埋在了土裏,沒臉見人。

    姚皇后眼中的得意之色一掃而空,目光茫然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君天翔,臉上全是不可置信,心中只是想:怎麼會這樣爲何會是三殿下那個糟蹋了柳若水的男人,不該是自己安排好的戲子麼

    這一出精彩的好戲,她安排得天衣無縫,爲何會突然出了這樣的紕漏

    爲了讓柳若水那賤人在最得意的時候,從空中高高地跌落,她可是挖空了心思,纔想出這個法子,讓她在被冊封爲楚王妃的這一天,被一個不入流的戲子所污,不管是她被強被逼還是被迷暈,結果通通一樣

    一個即將登上王妃之位的大家閨秀,失身給一個下九流的戲子,這樣的戲碼,會比在那戲臺上演出的精彩百倍

    這樣精彩的戲,她又豈能獨享,自是要讓衆人一起來欣賞欣賞,纔不有負她的一場苦心安排。

    可她萬萬料想不到,事情確實像她所預想的那樣,這柳大小姐確實被人污辱,可自己安排下的戲子呢這三殿下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姚皇后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她好不容易纔鎮定下來,喝道:“來人,你們幾個再進去瞧瞧,看裏面還有什麼可疑之人,皇上,三殿下一向端莊自持,舉止有度,怎麼會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來,其中定有蹊蹺。”

    幾名侍衛答應了一聲,衝進洞去。

    衆人聽了姚皇后的話,都忍不住腹誹,這姚皇后真會給恭王爺臉上貼金,這事實明擺在眼前,抵賴不得。不是這恭王殿下做的,還會有誰

    君天翔一聽,登時就垂死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眼前一亮,忽然叫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那污辱柳大小姐的不是兒臣,是是另一個男人兒臣是、是進去救柳大小姐的”

    聖德帝緊緊皺起了眉頭,瞪視着君天翔,沉聲道:“你所言屬實”

    “屬實屬實千真萬確兒臣確實是去救人的”君天翔點頭如搗蒜,他一下子想起來那個被自己劈暈的男人,這真是自己最好的替罪羔羊啊那人中了自己一掌,定是九死無生,把此事嫁禍給他,實在是再妙不過。

    “回稟陛下,山洞裏果然還有另一男子,只是那人被人劈斷了後頸,已經沒了呼吸。”幾名侍衛進洞之後,一名侍衛迅速出來稟告,跟着,有兩名侍衛擡着一個男子的屍體走了出來,放在地上。

    “父皇,兒臣沒有說謊,就是此人他纔是污辱柳大小姐的真兇他的脖子就是兒臣劈斷的”君天翔指着地上的男人,一口咬定道。

    衆人的目光一齊向地上那男人瞧去,只見他脖子歪到了一邊,氣息全無,光着上身,褲子半褪,果然像是行兇之人,對君天翔的話不由得信了幾分。

    衆人看向君天翔,只見他衣衫穿得好好的,雖然沾了些灰塵,但比地上這死去的男子要齊整得多,不由得都想,難不成,這污辱了柳大小姐的,是這名陌生的男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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