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百姓們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衝出去動手,卻被一名西澤武士一把揪住胸口的衣襟,像提小雞般高高舉在了半空,哈哈大笑,然後一鬆手,那百姓從空中掉落,他突然飛起一腳,像踢球般踢在那名百姓的屁股上,那百姓登時摔進人羣,跌了個鼻青臉孔。

    那西澤武士揚起粗黑的眉毛,滿臉不屑,大聲說了幾句西澤話,引得羣武士一齊放聲大聲,顯然是在嘲弄那人無能。

    “東黎人,弱全都,喫不飽飯,沒力氣哈哈,哈哈哈”

    一羣西澤武士用發音不準的東黎話大聲笑道,差點氣炸了所有人的胸膛。

    衆百姓哪受得了這個氣,紛紛衝上前去,但這羣武士不但態度囂張,手下功夫着實厲害,百姓們如何是他們的對手,只一忽兒功夫,衝上去的百姓全都被衆武士們打趴在地。

    若水再也忍耐不住,她上前一步,冷聲道:“在我東黎的國土上,說東黎人軟弱無能,我是該誇獎閣下膽子大,還是該感慨閣下不要命呢”

    她的聲音清脆冷洌,讓正在猖狂大笑的西澤武士們全都一呆,止住了笑聲,向她看來。

    “女人哈哈,好看的東黎女人”衆武士們全都瞪大了眼,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東黎人,懦弱無能這種時候,竟然讓一個女人,出來說話。”領頭一人蔑然看向若水,因她的容貌而眼睛一亮,只是說出口的話依舊讓人想剁了他。

    若水壓根沒把這個長相像一頭熊般的西澤人放在眼中,施施然道:“我東黎雖然不是國土廣袤的泱泱大國,但下至三歲小童都知道何爲禮義廉恥,他們不與你一般見識,只不過是礙於待客之道。而我出面說話,是想問一問閣下,西澤人的禮儀都被大漠風沙給吹沒了嗎到別人家做客還如此囂張霸道,半點不知收斂”

    那西澤人的領頭被柳若水一席話說得面上無光,怒火上涌,臉色陡然漲紅。

    旁觀百姓全都憋了一肚子的氣,突然見若水言辭犀利,氣勢奪人,只質問得這羣西澤國人啞口無言,登時掀起一片叫好聲。

    若水淡然看着那西澤人惱羞成怒的模樣,淺笑道:“怎麼,閣下答不上來嗎還是,被我說中了,不敢回答了。”

    西澤武士眼見着自己的上司落了下風,怒斥道:“你女人,大膽,我們乃西澤使臣,你敢冒犯,讓你們的皇帝,治你罪,砍你頭”

    聽說這夥人竟然是來自西澤的使者,圍觀的百姓登時靜默下去,但看得出人人眼中都仍帶着怒意。

    “哎呀,沒想到你們居然是西澤國的使臣,真是失敬失敬”若水挑了挑眉,看到那幾名西澤人臉上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她脣角一勾,露出嘲諷的笑意。

    “原來西澤國的人都像你們這般,跑到別人的國土上來耀武揚威,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使臣,也不怕丟了你們西澤國的臉”若水毫不留情地痛斥道。

    百姓們再次爆發出一陣鬨笑。

    西澤武士們全都漲紅了臉,胳膊上的肌肉一塊塊突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瞪着若水,像是恨不能把這個伶牙利齒的小姑娘一把掐死,只是被若水的話擠兌住了,誰也不敢動手。

    那領頭的武士氣得哇哇大叫,突然拔出腰間的彎刀,明晃晃的刀鋒在陽光下耀眼異常,他揮刀重重劈了幾劈,風聲霍霍。

    百姓們只覺得刀光映眼,害怕得全都閉上了嘴巴。

    “女人你,辱我西澤,我,要你的腦袋”那領頭武士大喝一聲,高舉手中彎刀,突然對着若水的頭直劈下來,去勢勁急

    他這一刀並不是想要若水的性命,他也知道身爲使臣,可以折辱東黎國人,卻萬萬不能殺人,否則就是大罪,所以這一刀他只是想嚇唬一下這個少女,諒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被自己這一刀劈下,肯定是要嚇哭了鼻子,嚇尿了褲子,在衆人面前大大的丟一個臉

    這一下突如其來,百姓們齊齊發出一聲“啊”的驚呼,想要有人去拉若水,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見那明晃晃的刀刃撕裂空氣重重劈下,那少女的腦袋就要被一劈兩半,百姓們全都不忍觀看地閉上了眼睛。

    若水卻動也不動,好整以瑕地看着那刀鋒對着自己的頭頂劈來,脣邊掛着淡淡的淺笑。

    在她的眼中,這來勢勁急的刀就如同慢動作一樣,她不慌不忙地看着那刀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正準備出手

    突然之間,半空中響起一片衣袂帶風之聲,一道飄渺的白色人影凌空掠來,長臂一展,已經攬在若水的腰間,將她帶離刀鋒落下的危險範圍,伸出另一隻手,纖長乾淨的食指朝着那刀刃輕輕一彈,彎刀嗡鳴一聲,半截刀身應聲而斷,嘡啷落地。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待到衆人回過神來,若水已經平安無事的站在那白衣人身側,連跟頭髮絲都沒被傷到。

    百姓們再次大聲歡呼起來,一來爲若水得救而高興,二來爲那白衣人高明的身手而叫好。

    被人徒手斷了兵刃,那提刀傷人的西澤領頭人臉上登時掛不住,指着不知打哪裏冒出來的白衣男人,大聲質問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出來強出頭”

    那白衣人冷冷向他一瞥,西澤武士只覺得他目光中像是帶着一股強大的震懾力和莫名的殺氣,心中一凜,囂張的氣勢大消。

    若水微微側頭,好奇地看向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陌生男人。

    入眼便是一張面若冠玉的俊秀容顏,眉目黑似墨染,帶出遠山含黛般的顏色,清俊之極,一身白衣翩然若飛,皎皎出衆,卓然不羣。

    若水的心怦然一跳,眼神出露出迷惘之色。

    眼前這人好生熟悉她明明並不認識,卻覺得他的眉眼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人的年紀不很輕了,雖然乍眼一看,有如二十多歲的翩翩少年,但若水離得近,卻清清楚楚的看到,在他的眉梢眼角,已經有了歲月的風霜痕跡,但就是這點淡淡的風霜之痕,卻讓他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一股成熟男子的迷人魅力撲面而來。

    對於那西澤人的質問,白衣男子充耳不聞,只低頭對若水問道:“沒事”

    他的聲音低沉優美,十分動聽。

    雖然他只說了簡短的兩個字,若水還是聽出了其中的與衆不同之處,不禁一樂,心想,原來你也不是東黎國人。

    她微笑着點點頭,道:“我沒事,多謝相救。”

    雖然就算這名陌生人不出手,她也絕不會有事,但別人的好意她總是心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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