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狼盜

    身爲南越國的皇帝,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

    讓所有的草原人民深惡痛絕的狼盜

    他們來去如風,行蹤神祕,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兀立汗曾數次派軍隊前去剿滅狼盜,卻始終找不到他們的蹤跡,而無功而返。

    可他萬萬沒想到,真正的狼盜首領,就在自己的身邊

    他震驚之極的目光落在昆布身上,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樣。

    聽了小七的話,昆布把視線從若水身上轉移到小七身上,笑得陰險又殘冷,卻並沒有否認。

    “昆布,他說的話是真的嗎你就是是在草原上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的狼盜首領嗎”

    在經受住一連竄的意外和打擊過後,兀立汗反倒冷靜了下來,隨着理智一起冷靜下來的還有他的心。

    昆布收起笑容看着兀立汗:“對他說得沒錯”事己至此,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隱瞞的必要。

    “爲什麼你堂堂的一個王爺,要去做狼盜”兀立汗咬牙問道。

    “爲什麼王兄,你問得好我是和你學的。作爲先行者,舉兵叛亂是需要很多錢的,你不是比我更明白嗎”

    昆布哈哈大笑道:“不去做狼盜,我們哪裏來的錢去招兵買馬深未寒的身份見不得光,除了去做狼盜,他還能做什麼做爲大哥存活下來的唯一子嗣,只有讓他變得更狠,比他的敵人還要狠十倍百倍,他纔有取勝的可能。只有做狼盜,他的心才能迅速變得冷硬無情。我本來就要成功了,可惜”

    若水聽到這裏,腦海中一下子浮現起深未寒和哲哲相擁而死的身影,他曾經那樣的痛苦掙扎,最後卻選擇了和心愛的姑娘死在一起。

    她心中登時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氣,冷冷地看着昆布,毫不留情地斥道:“可惜你低估了人性即使是最殘忍最冷酷的人,他的內心深處也保留着一個最柔軟溫暖的角落。你口口聲聲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深未寒,爲了把他推上帝位,去繼承他父王的正統。看似爲深未寒着想,但你爲他做這些選擇的時候,你問過他嗎你問過他是否願意做皇帝、是否願意做狼盜嗎”

    昆布“嚯”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

    隨着他的這個動作,小七走上前一步,戒備的擋在若水的面前。

    裴絨部也“琤”一聲馬刀出鞘,守護在兀立汗身邊。守衛在殿外的侍衛們聽到殿內的異動,也紛紛兵器出鞘的蜂擁進來。

    昆布目齜俱裂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視線最後落在若水的臉上。

    “東黎國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要不是你們,我今天何至於一敗塗地,你們殺了深未寒,又用陰險的奇招破了我的大軍。事已至此,深未寒已死,我過去十幾年的努力全部都付諸東流,罷了罷了既然敗了,我再多說又有什麼意義”

    說完這番話,他一臉頹然的重新跌坐回椅子上,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堅決保持沉默的樣子。

    若水想從小七的身後走出來,手卻被他拉住了。她微笑着對他搖搖頭,表示讓他不要擔心。

    小七微微皺眉,但最終還是放開了她的手。

    若水走到昆布面前兩米左右的距離才站在,她從荷包裏掏出一樣東西,微微握緊的手指鬆開,一枚太陽花的鍊墜“嗦”一聲掉出來,然後被細細的項鍊牽扯着,在她纖白的掌心輕輕甩蕩。

    雕琢精細的太陽花圖案在從窗外斜射進來的夕陽的映襯下折射出流火一樣的光澤,當看清楚那鍊墜的獨特紋飾後,兀立汗眼睛猛的睜大,急急上前幾步。

    “這個太陽花的墜子,太子妃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因爲心中太過震驚,兀立汗的聲音甚至提高了半個聲調。

    原本已經放棄辯駁,閉上眼睛的昆布一聽到到“太陽花墜子”幾個字,又猛地把眼睛睜開,視線準確又銳利的落在手裏不停擺蕩的首飾上。

    看到兩人的反應,包括裴絨部和在殿內伺候的內侍都驚疑的看着那個鍊墜,可左看右看,除了覺得它精細之外,也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之處。

    “昆布王爺,看你的樣子,似乎認得這個吊墜,對嗎”若水擡起手,把鍊墜更湊近昆布一些,好讓他看得更清楚。

    “這個鍊墜,太子妃是從哪裏得來的”昆布問了一個和兀立汗一樣的問題。

    他擡手想把鍊墜拿過來,若水卻先一步把手收了回去,他的手撲了一個空。

    “如果我說,這個鍊墜是深未寒給我的,你相信嗎”若水面容淡然的看着昆布。

    昆布笑了起來,笑容苦澀無比。

    “如果是真的。那隻能說他真是令我失望從我把他救下來的那一天起,就教導他,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男人,只有變得比他的敵人更加殘酷、更加無情纔有報仇的希望。所謂的親情、愛錢只能成爲牽絆他腳步的束縛。哼,看來他完全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若水看着手裏的太陽花鍊墜,深思地道:“昆布王爺,你完全不瞭解人性。你知道嗎這就是你失敗最大原因。”

    昆布瞪着眼睛看着她:“我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爲當初沒有及時處理那個叫做哲哲的女人,讓她一步一步的在深未寒的心裏生根,就是這個女人,她讓深未寒變得心慈手軟、優柔寡斷,最後纔會死在你們的手裏。”

    小七冷哼了一聲,斥道:“直到現在,你還堅持認爲是我們殺了深未寒嗎他是你親自教導出來的人,看來你還真是不瞭解他。他的武功如何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以他的能力,如果一心要逃,茫茫大漠,你認爲我們真的輕易殺得了他嗎實話告訴你,他是自斷心脈而死的。”

    “你以爲我相信你們的話嗎相信你們爲自己開脫的說辭嗎深未寒好端端的,他爲什麼會自斷心脈”昆布滿臉的嘲諷和不屑。

    “實話我們已經告訴你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情。”若水清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果他真的是我們殺掉,我們爲什麼要爲自己開脫他身爲狼盜,做下那麼多天怒人怨的惡事,難道不該死嗎”

    “弱肉強食,這就是大草原上的生存法則。要想不被喫掉,那就不要做羊,只能做狼。你們覺得深未寒和我做的都是惡事嗎是,我不否認,但也請你們想一想,是誰把我們變成今時今日這個樣子的。”

    說罷,他惡狠狠地看着兀立汗。

    “是你爲了得到一個不屬於你的女人,你舉兵叛變逼死大哥,屠殺他的子嗣族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

    兀立汗露出殘忍的笑容,俯身湊在昆布耳邊說道:“在你的眼裏,他是你的大哥,我難道就不是你的兄長嗎昆布,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也不要以爲自己的心思隱藏地很好。說到底,你和我一樣,都對丹朱存着不一樣的心思。區別僅僅在於,我敢於去爭取,雖然最終沒有得到她的心,但我至少曾經得到過她的身體而你,自始至終也不過是一個躲在暗處窺視一切,甚至不敢表白自己心意的可憐蟲而已你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他的話就像刀子一樣直刺到昆布內心的痛處,他就像一隻瘋狂地猛獸一樣跳起來,扯着兀立汗的衣襟,張口就朝他的耳朵咬去。

    兀立汗想不到他敢當着裴絨部和那麼多侍衛的面襲擊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衣襟被他抓了個正着,但他反應過來已經是避之不及,耳朵上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這位南越國高高在上的皇帝也算硬氣,硬是咬緊牙關,哼都沒有哼一聲。

    這個變故發生得太快,等裴絨部以及內侍、侍衛們反映來的時候,南越國身份最尊貴的兩個男人已經糾纏在一起。

    所有人立刻呼啦啦一擁而上,拉的拉、扯的扯,又叫又喊,原本尊貴肅穆的宮殿弄亂糟糟的,就像在菜市場一樣。

    小七和若水面面相覷,情節發展得太快,他們都有些不適應的節奏啊

    昆布像是發了狠,不管身上手了多少拳腳和捶打,牙齒就是緊緊咬住兀立汗的耳朵不鬆開。

    眼看兀立汗的耳朵都快被他要下半隻來了,小七沒好氣的幾步上前,一個手刀切在昆布的脖子上,他立刻鬆開牙齒,翻着白眼昏了過去。

    若水則從懷中取出一瓶傷藥丟到裴絨部的手裏:“把這個給皇帝陛下抹上吧”

    內侍一邊替兀立汗捂住受傷的耳朵,一邊把他攙扶到椅子上坐好,接過裴絨部遞過來的傷藥,卻又有些遲疑。

    這藥沒有經過太醫院的檢驗,內侍們誰也不敢輕易用在兀立汗的身上。

    若水冷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既然不敢用,那就把藥還回來吧”

    這傷藥可是她千辛萬苦地收集藥材煉製出來的,有奇效,要不是看在拓跋小王爺的面子上,她還捨不得給呢

    兀立汗重重地在桌面上捶打了一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除了小七和若水外,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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