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等到老八和唐珊瑚返回的時候,若水和小七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就緒。

    小七向牧民們買了很多饢和很多肉乾,這樣一來他們的食物也解決了。

    老八和唐珊瑚此行非常順利,不但如若水所願,帶回來了小灰和小黑,而且在二人的身後,還跟了一紅一白兩匹高頭大馬,讓若水很是驚奇。

    等到她定睛細看,才發現跟在老八身後的那匹棗紅色大馬,居然是

    “塔克拉瑪干”她又驚又喜的叫道。

    塔克拉瑪干聽到若水的叫聲,打了個響鼻,直奔她而來,在她身前驟然停下,伸出舌頭去舔她伸出來的手掌,若水只覺得掌心癢癢的,撲哧笑了出來。

    “小七,你瞧,塔克拉瑪干也來了,它是不是又想來蹭酒喝啊”若水心中喜悅,她對這匹忠誠的大馬十分喜愛,這時久別重逢,就像是看到老友一樣,覺得又親切又溫暖。

    小七早就發現了塔克拉瑪干的身影,手中舉起備好的酒囊,拔開塞子,對着塔克拉瑪干晃了晃,塔克拉瑪干立刻把腦袋拱到了小七的懷裏,一人一馬摟在一起,好一番親熱。

    塔克拉瑪干一口氣喝乾了小七餵給它的三袋酒,才仰起脖子,再次甩了個響鼻,有濃濃的酒氣登時飄了出來,惹得衆人一陣大笑。

    “老八,你們怎麼會把它帶回來”小七轉頭向老八問道。

    老八笑嘻嘻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它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我們離開南越都城後不久,它就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一路上緊緊跟着我們,我想它肯定是想來找你蹭酒喝,就把它帶回來了,不光是它,它還有一個夥伴呢”

    說着,指了指塔克拉瑪干身後的那匹白馬。

    衆人一起向那白馬瞧去,只見它身高腿長,也是神駿異常,在塔克拉瑪干的身邊挨挨蹭蹭,兩匹馬的模樣很是親熱。

    “原來是塔克拉瑪干的伴侶啊”小七一看就知道那是匹母馬,看來主人狼神庫日勒的大仇得報以後,塔克拉瑪干也找到了它的如意伴侶。

    衆人都笑着點頭。

    翌日一早,四人就趕着馬車,騎着駿馬,離開了南越國的草原,踏上了極北之地去尋找碧芯蓮和寒極泉水的路程。

    負責拉車的是小灰和小黑這兩匹擁有天馬血統的神駒,因爲若水知道,普通的馬根本受不了冰原的低溫和高壓。

    小七和老八分別騎在塔克拉瑪干和另一匹被若水起名叫“珠穆朗瑪”的母馬上。

    說也奇怪,若水給那匹白馬起了名字後,一叫它就有反應,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是滿意,竟然和塔克拉瑪干一樣通人性。

    至於塔克拉瑪干,它只允許小七一人乘坐,好幾次老八想和小七交換坐騎,都被塔克拉瑪干很不友好的尥蹄子甩了下來,讓他覺得很沒面子。

    旅程的一開始還算順利,地勢也是緩慢上升的。

    小七和老八自然是騎乘着塔克拉瑪干和珠穆朗瑪在前面開路,而小灰和小黑即使拉着那麼沉重的馬車也不甘示弱緊緊跟在後面。

    兩騎一車以日行百里的速度,平穩的奔馳在極北之一片荒原上。

    若水挑開車簾往外看,不知道爲什麼,自從踏足這片荒原上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就出現四個大字,可可西里

    已經接近日暮時分,頭頂上的天空還是一片淡藍,可天邊已經又半透明的月牙兒懸掛在東方的天空上,而西邊的太陽卻還沒有落下,紅彤彤的,褪去了日間耀目的萬丈光輝,帶上了幾分旖旎的柔色,像一顆巨大的瑪瑙珠子漂游在地平線上。

    高原上的天空似乎特別澄淨,因此顯得特別遠,又好像特別近,近到彷彿一伸手就能把那妖豔迷離,因爲陽光折射的角度不同而變換着色彩的晚霞握在手裏。

    在美美的享用了一頓羊肉泡饃之後,若水、唐珊瑚並排躺在高原顯得特別低矮的草地上,長久的望着頭頂上的天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藍色的天空因爲添上了幾分青色而顯得特別的通透,就還想她們頭頂上懸掛着的是一塊巨大的水晶一樣。

    “太漂亮了,真美啊”唐珊瑚伸出手,做了一個好像要抓住最後一縷晚霞的舉動。“爲什麼要把這裏成爲生命的禁區呢我覺得簡直是褻瀆了這份美麗”

    若水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美是真的很美,但在這種極致的美麗中,也隱藏着絕對殘酷的一面。就因爲這裏生存條件太苛刻了,能在這裏頑強的存活下來的,不論是動物,還是人都是最堅強也最可怕的”

    “人”唐珊瑚坐起身來:“若水姐姐,你說這裏真的有人你不是說這裏渺無人煙嗎一路上我們也的確沒有看到半個人啊”

    “當然有人,只不過因爲這個地方太過遼闊,而人煙又極其稀少,我們還沒有遇上而已。”若水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一個無數石塊堆砌成的小山丘。

    “看,那些就是人爲堆砌而成的,一路上我們看見的也不少。證明這個地方是有人活動的,或者說曾經有人在活動過。”

    小七和老八坐在她們不遠處,聽到若水的話也起身走了過來,老八好奇的看着那些石頭堆,問道:“那是什麼”

    若水拉着小七的站了起來,帶着他們走到那個石頭堆面前:“這個叫做瑪尼堆。你們可不要以爲這些都是普通的石頭,其實每一塊石頭上面都刻着經文。”

    “每一塊石頭上面都是經文”唐珊瑚咂舌,圍着瑪尼堆走了一圈。“這得多少塊石頭啊大大小小的,我看上萬塊都有了吧我還在路上看到過比這個還高的什麼堆,對,瑪尼堆呢”

    若水彎腰看了一下:“這個瑪尼堆的時間很悠久了,你們看,最外層的石頭上刻的經文都已經剝落了,也就是說最近一次有人往上面壘石頭也是最少十幾年以前的事情了。”

    “哇那放在最裏面的那塊石頭不是最少有數百年的歷史”唐珊瑚似乎有些開竅了。

    若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的腦海中彷彿出現了那些穿着經袍,一步一叩的虔誠朝聖者。

    正沉浸在思緒中的時候,塔克拉瑪干突然發出了一聲嘶鳴。

    小七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低聲道:“有什麼東西朝我們過來了”

    “哇”唐珊瑚興奮地跳了起來。

    “是什麼東西”老八開始時一臉緊張地伏在地上,耳朵緊緊貼在草地上,聽了一會,叫道:“哇從這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個大傢伙,說不定咱們明天的早飯,就能添一道美味佳餚了”

    他的聲音裏帶着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

    吃了幾天的乾糧、羊奶、乳酪或是羊肉泡饃,他早就喫膩了。

    “可不就是一個大傢伙嘛”若水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是一頭大灰熊。”

    “哇七嫂,你的耳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她的話讓老八感到驚訝又讚歎:“你居然能夠通過腳步聲就能判斷出它是一隻大灰熊。”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若水更是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我不是耳力好,而是眼力好用眼睛就可以看到的事情,爲什麼要那麼辛苦的趴在地上去聽。”

    老八愣了一下,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臉上全是尷尬之色,掩飾般搔着腦袋看向前方:“哈果然是頭大灰熊啊,這熊的個頭好大,夠我們喫上三天了”

    連小七都忍不住露出又好笑又好氣的表情:“你能收拾掉它再說吧”

    暮色四合中,一頭成年的大灰熊正晃着碩大的腦袋,從遠處的一個瑪尼堆中竄出來,閃爍着熒光的眼睛緊緊地盯着若水和小七他們,似乎在評估自己遇上這些人有多少勝算。

    高原上的動物,雖然危險但同時也很狡猾,就連一直看起來很憨笨的大灰熊也是如此,一般情況下,自由帶保證自己有絕對勝算卻不會受到太大傷害的情形纔會發動攻擊,因爲在高原這個殘酷的生存環境裏,一丁丁的傷害對它們來說也是致命的。

    以一對四,大灰熊似乎有些猶豫起來,定在瑪尼堆旁邊和小七他們對峙了起來。

    也許是太過飢餓或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大灰熊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只見它兩個後肢一撐,“嚯”地一聲就人力起來。

    剛纔它趴着,又隔着幾十丈的距離,若水都能感覺到這隻灰熊的體型巨大,現在它整個站立起來,超過三米的高度,更是讓她覺得自己的渺小。

    若水知道,在高原上,最危險的動物就是這種大灰熊,正因爲它們的體型和力量都非常強大,所有擁有着可怕的破壞力和殺傷力,就算是最殘忍貪婪的狼羣遇到成年的灰熊也會繞道走。

    在大灰熊突然人立起來的時候,塔克拉瑪干、珠穆朗瑪,甚至是還套在車轅上的小灰和小黑同時嘶鳴起來。

    這種嘶鳴聲絕對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興奮的躍躍欲試,它們不停的倒騰步子,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衝上去和大灰熊搏個你死我活。

    若水瞅着小七,簡直無語。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馬

    有小七這麼一個冷酷高傲的主人,就連跟着他的馬都變得桀驁不馴起來。

    可它們畢竟是馬,沒有尖牙利爪,又如何與體型是它們兩三倍的大灰熊搏殺呢

    在衆人睽睽之下,小七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他飛身躍起,解開了撿在小黑和小灰身上的車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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