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他嘴裏噴出來溫熱的氣息,直衝若水的耳際。

    若水的耳朵向來極是敏感,平時和小七親熱的時候,她從來不許小七去碰,小七卻偏偏最愛逗弄她,每次總是惹得她又羞又惱。

    這時被墨白突然靠近,那灼人的氣息,讓若水霎那間面紅耳赤,身子發顫,她用力掙扎,想要脫開他的懷抱,他卻錮得她動也不能動。

    若水心中大駭,難道這墨白竟然生了歹念,想要對她

    她死死咬着嘴脣,兩隻眼睛冒火地瞪着墨白。

    忽然之間。

    “嗖、嗖、嗖、嗖”幾聲暗器破空之聲,緊接着,是兩匹馬的悲鳴。

    若水一驚,從草叢中望出去,只見正在奔馳的兩匹坐騎前膝跪地,然後“撲通”兩聲,倒了下來,嘴角吐出血沫。

    有敵人

    三條白衣人影就像憑空般出現在道路上,其中一人看了一眼兩匹死馬,道:“大師兄,他們逃了”

    被他稱作大師兄的是名身材高瘦的書生,年約三十歲許,容貌謙和儒雅,乍眼一看,倒像是個飽讀詩書的儒生。

    但若水知道,被他們稱作大師兄的這人,絕對是個厲害之極的角色。

    他那雙冷眸向周圍微微一掃,寒氣逼人,若水只覺得周圍的溫度驟然低了下來。

    她感覺到墨白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兩人隔得這麼近,她都不曾聽到他的呼吸聲,由此可知,這位大師兄,絕對是他的勁敵。

    他們殺手,究竟屬於一個什麼樣的神祕組織

    若水心頭浮起疑問。

    那大師兄一言不發,一雙冷電般的目光對着四面八方瞧去。

    若水大氣也不敢透,把頭埋得低低的。

    只聽那先前那人又道:“大師兄,怎麼辦真是想不到,墨白居然會背叛師門,殺害了三師兄,做出這等倒行逆施的事來”

    “十三師兄,你並沒有親眼看到十七師兄殺人,爲什麼一口咬定是十七師兄做的三師兄只是和咱們失去了聯絡,也不一定就是死了啊。”有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反駁道。

    “你懂得什麼你剛進師門才幾年爲什麼要幫着墨白說話”那十三師兄惡狠狠地道:“你還叫他十七師兄是不是因爲他教了你一套劍法,你就把他當成了親人告訴你,我敢斷定,三師兄就是被墨白那小子給殺了,要不然,他不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那也不一定,三師兄只是留下了一個指示的箭頭,也沒說他就是去追十七師兄了啊。”稚氣的少年有些不服氣。

    “你給我閉嘴小子,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送你見三師兄去”十三師兄暴虐地怒道。

    那少年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想來是很怕這位十三師兄。

    “大師兄,我早就說過墨白這小子一身反骨,早晚會做出這等背叛師門的事來,今天果然讓我料中了。當時他推三阻四的不肯殺那娘們,我就懷疑他心裏有鬼,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他不但沒有殺那東黎國的太子,反而救了那小娘皮跑了”

    那十三師兄想來平時和墨白多有不睦,好不容易抓住了墨白的把柄,一個勁在大師兄面前鼓動脣舌,就是想唆使大師兄出手對付墨白。

    那少年師弟好幾次想張口幫墨白分辨幾句,都在十三師兄兇惡的眼神下垂下了頭。

    那大師兄沉吟不語。

    十三師兄又道:“大師兄,咱們馬上給前面的人通消息,讓他們結果那東黎太子,別讓他逃了,否則咱們這趟任務就完不成了,傳出去豈不成了天下的笑柄”

    大師兄聞言,雙眼一眯,看向十三師兄,緩緩出聲:“天下的笑柄”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啞,但抑揚頓挫,十分動聽。

    那十三師兄卻機靈靈地打了個哆嗦,顫聲道:“大、大師兄,小、小弟我、我說錯了。”

    “記住,下次不要再犯。”那大師兄口氣淡淡道,十三師兄卻抖得像個篩糠似的,連連點頭,一個屁也不敢放。

    “墨白,小十七”大師兄喃喃,聲音低若耳語,若水只覺得墨白的身子一僵,像是繃緊了的弓弦,蓄勢待發。

    “他自小由師父撫養長大,這麼多年以來,爲師門立過無數功勞,這一次失手,我相信必有原因,他應該不會背叛師門,因爲他比誰都清楚,背叛師門,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大師兄的聲音很輕,另外兩人卻都神色凜然,齊聲答是。

    那十三師兄雖然滿臉不忿,卻不敢再開口詆譭墨白。

    “咱們走吧,小十七我希望他能好自爲之。”

    那大師兄長袖一拂,白影閃過,已經消失不見。

    另外兩個不敢逗留,急忙追在大師兄的身後離開。

    等到三個人的身影消失不見了許久,若水發現墨白仍是壓在自己身上,動也不動。而他的大掌,仍然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用力掙了掙,嗚嚕了一句:“你放開我”

    墨白卻恍若未聞。

    一陣風吹過,若水只覺得後背一股涼意,竟然被汗水溼透。

    她並沒有出汗,那這汗若水一想就明白了,墨白竟然出了一身冷汗,連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溼透了。

    他的這位大師兄,究竟有多可怕啊

    墨白,他不是號稱天下第一高手麼難道他的這位大師兄,功夫比他還要高

    若水微微側頭,狐疑地看向墨白。

    墨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可眼眸深處,卻閃現着一小簇火焰,幽幽的發着光。

    他深吸了一口氣,側耳傾聽,察覺到那三人果然已經離開,這才從草叢中一躍而起,順手把若水也拉了起來。

    “走”墨白簡短地道。

    他也不等若水說話,便攬住了她的腰,帶着她疾奔起來。

    馬匹已經被暗器射死,接下來他們只有靠兩條腿跑路了。墨白爲了保存體力,不敢全力奔馳,所以直到天色入黑,兩人才趕到下一個宿點。

    兩人投了客棧,墨白稱兩人是夫妻,只要了一間上房。

    掌櫃的毫不懷疑,反而連聲稱讚兩人容貌出衆,是珠聯璧合的一對佳侶。

    墨白麪無表情,若水則把臉扭過了一邊。

    進了房間,墨白掩好了房間,道:“你睡吧。”

    房裏只有一張牀,墨白的話中之意,顯然是把牀讓給她,自己守夜。

    若水仔細瞧他,見他雖然容貌依舊,眼底卻有憔悴之色,顯然這一路帶着自己施展輕功趕路,着實耗費了他許多的功力。

    “你趕了一天的路,還是你睡吧,我來守夜。”

    若水知道他在忌憚着什麼,也知道他爲什麼只要一間房。

    他必須讓自己留在他的視線之內,因爲他那個大師兄的功力高深莫測,神出鬼沒,只有留在他的身邊,自己纔有可能安全。

    “守夜就憑你”墨白譏誚勾起脣角,“要是讓你守夜,只怕我大師兄摘了咱二人的腦袋,你還傻乎乎的沒半點反應呢。”

    若水氣得挑起眉梢,正想反脣相譏,轉念一想,二人現在同在一條船上,何必還互相鬥嘴致氣。

    “墨白,你記得咱們的約法三章”

    墨白看了她一眼,閉上了眼睛,暗自運功調息。

    見他退了一步,若水也不再說話,她也不再跟墨白客氣,自顧自上牀,準備睡上半夜,後半夜再換墨白休息。

    哪知她一合上眼睛,就沉沉睡去。

    睡夢中忽然看到了小七,他身陷數名白衣人的重重圍攻之下,身上遍染鮮血,忽地一轉眸,看到了自己,登時大喜,叫道:“水兒”

    就在這時,一名白衣人手中的長劍,倏地刺入了小七的後心,直通到前胸,小七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仍是向她奔來。

    若水的心都不跳了,拼命向小七奔去,卻被身後一人錮住了一步也動不了,她憤而回頭,只見墨白一臉猙獰的笑意

    她渾身冷汗,猛地從牀上跳起來,叫道:“墨白”

    “我在這兒。”一個聲音淡淡地響起,就在她的身側。

    若水回眸,只見月華如水,照亮了室內的一方,墨白正盤膝坐在牀榻之旁,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略帶詫異地瞅着她。

    他的臉映着半邊月光,溫潤如玉,和夢中一臉惡意的他判若兩人。

    那夢境實在是太過真實,讓她一時分不清眼前的墨白,究竟是夢,還是真。

    若水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才拍了拍胸口,從夢中的餘悸中回過神來。

    “做惡夢了”他注意到她額上沁出的冷汗。

    “嗯。”若水搖搖頭,用力把那個荒唐的夢境甩掉。

    小七不會出事,他一定不會出事她暗中握緊了拳。

    “既然你睡醒了,咱們就走吧”墨白長身而起,走過去打開房門。

    他倒像是會讀心術一樣。

    若水緊緊跟在他身後,暗自嘀咕。

    她確實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一想到白天聽到那十三師兄的話,她就憂心如焚。

    他說,要通知前面的人,出手對付小七。

    如果他們的人都是像墨白一樣的身手,那小七,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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