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冷聲道:“什麼破東西,也值一百個銅板要我說,你就是坑那些好坑的人呢”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周圍當然早就有人圍看了。
有很多人早就好奇姜芷賣的什麼,但是也的確捨不得兩個銅板買來嚐嚐,聽吳氏這麼說,就有人應和了:“就是,買肉包子纔多少錢一個,就這麼丁點的東西,竟然也值兩個銅板一串,分明就是坑人。”
當然,有人這樣說,就有喫過的人爲姜芷反駁:“你們懂啥,這東西是甜的,大概是用糖熬製的,這個價錢已經不貴了。”
“你用買包子的錢能買來那麼大塊糖嗎”
姜芷看着吳氏淡淡的說道:“我們在這賣東西,那是公平買賣,不想買的,也沒人強迫,至於三舅母你這東西,好好的擺在這,想來也不是大舅母送到你手中的,你拿了人家的東西,當然就得給錢。”
“你要是不賠錢的話我回去就告訴阿婆,就說你打擾大舅母做事,要害大舅母丟掉這個一天四個銅板的活計”姜芷威脅着。
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就是說破天去,吳氏也會當做沒聽到,所以這個時候,就得扯虎皮做大旗了。
得把姜婆子擡出來,才能威懾住吳氏。
吳氏聽到這,臉色的確有一些不好看,她恨恨的看着姜芷,近些日子姜芷是越來越討厭了,上次沒把姜芷這個小賤人弄走真是可惜
吳氏的神色不好看,但這個時候還是剋制了一下自己:“阿芷,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和誰親都不知道了”
姜芷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話給不知道人聽到了,還以爲吳氏和她的關係更親近呢
姜芷當下就反駁:“這話就不對了,不管大舅還是三舅,那都是我親舅舅,你們也都是我親舅母,這個時候咋還能分出個親疏遠近來”
“她一個半路來咱家的破落戶,能和我一樣”吳氏冷哼一聲。
姜芷看了一眼徐氏,有一些後悔,自己不應該在這件事上和吳氏擡槓,給了吳氏口無遮攔的機會。
不過徐氏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仿若沒把這話聽到心中去。
姜芷暗歎了一聲,這一定不是徐氏心寬,肯定是徐氏聽這話聽多了再難聽的話,聽多了,那也習慣了。
想到這,姜芷有一些同情徐氏。
在大慶朝寡婦改嫁,雖然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可也讓人難以接受,吳氏總是這樣話裏話外的用這件事擠兌徐氏,那就是掀人傷疤,可以說壞透了。
姜芷的臉色一沉:“你說的這事兒,和你拿了飴糖的事情沒關係,你還是早點給錢,我也好不告訴阿婆”
一百個銅板可不是個小數目,但是姜芷毫不懷疑吳氏能不能拿的出來。
吳氏這個人精明的很,肯定悄悄存了錢的。
吳氏見姜芷態度堅定,也知道自己討不了好了,就伸手去拿姜勝廷手中的瓷罐子,一邊拿一邊說着:“這破東西,給我們喫,我們都不稀罕還給你”
吳氏去拿,可是姜勝廷卻不想鬆手。
姜勝廷人雖然小,可是這個時候使出了喫奶得勁兒,就是不撒手,吳氏搶了一下也沒有搶回來。
姜勝廷已經開哭了:“哇哇哇我要喫糖糖,我要喫糖糖”
吳氏一伸手,就打在了姜勝廷的身上,嘴上罵着:“你個不知事的,沒看出來人家不想給咱們喫,故意爲難咱們嗎再說了,這破東西有啥好喫的你把東西放下,我領着你去買糖糕”
說到糖糕兩個字,吳氏揚了揚聲音,有一種自豪的感覺,她可是買的起糖糕的人呢,買了也不給姜芷這個小野種喫
姜勝廷還不撒手:“這個糖糖好喫”
“這是豬糞做的你也喫”吳氏又拿出這一套來。
姜芷最開始聽到吳氏這樣說的時候,還會有點不習慣,現在見吳氏又這樣說卻也不覺得有啥了,想來她也是有一些習慣了,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
別說是豬糞了,就是別的啥,那姜勝廷喫到了甜頭,也不會輕易鬆手,哭嚷着就說着:“糞做的東西都好喫”
姜芷明明該生氣的,可是聽了這話,卻差點沒笑出來。
吳氏這是自食惡果了吧
啥東西想讓孩子放手,就說裏面有蛆,糞水泡的,豬糞做的這會兒,就給姜勝廷養成了一種,但凡是糞做的東西,都好喫的意識。
周圍的人同情的看了一眼吳氏和姜勝廷,怪不得這母子兩個這麼不講理,原來是腦子有毛病啊
尤其是這孩子,瞧着還挺機靈的,沒想到,竟然是個傻子,覺得糞做的東西都好喫。
吳氏氣不打一處來,又伸手打了姜勝廷一下:“你個小兔崽子,還不把東西放下,要不然我揍你”
吳氏教育孩子的辦法,從來就不是什麼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稍有不順心,就是打罵兩下。
姜勝廷小小年紀,都被打皮了
而且也知道,吳氏不可能真的下重手,所以早就把吳氏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此時一邊哭還不忘記一邊去舔手上的飴糖。
吳氏覺得剛剛姜勝廷的話丟了人,也狠了狠心,使勁把姜勝廷的手給掰開,然後把瓷罐子搶了回來。
吳氏把那瓷罐子往架子上一放:“東西還給你,我們不稀罕”
姜芷瞧見這一幕皺了皺眉毛,別說姜勝廷剛剛吃了多少了,就說姜勝廷那黑乎乎的,還沾了口水的手,從裏面進進出出的這東西,她就絕對不可能賣了。
她做買賣,雖然想賺錢,可也不想虧了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