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肅離開了木鋪，當然是去尋了徐氏。
趕巧徐氏去賣閒暇時候做的繡品，這會兒也沒什麼客人，杜長肅一過來，就瞧見姜芷閒散的趴在桌子上，眼神有一些渙散，瞧着像是就要睡着了。
姜芷瞧見杜長肅的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臉上堆滿了笑容：“長肅哥哥你來啦”
說着姜芷就招呼着：“長肅哥哥，你快坐下，我給你弄點仙草凍喫。”
杜長肅靜默的坐下，姜芷很快就端了一碗加了冰的仙草凍：“喫點仙草凍解解暑氣，大舅母一會兒就回來了。”
杜長肅往這一座，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哎，這不是案首嗎”有人開口說了一句。
那些人不知道怎麼和杜長肅搭話，就湊過去找姜芷說話：“杜公子很喜歡喫這仙草凍嗎”
姜芷想了想：“喜歡呀，我告訴你吧，他之所以能考的這麼好，就是因爲吃了仙草凍”
杜長肅：“”
姜芷笑盈盈的問道：“來一碗喫嗎保證提神醒腦。”
“來一碗”到是要嚐嚐，這案首都喜歡喫的仙草凍是什麼滋味。
姜芷給客人裝了仙草凍，然後就注意到杜長肅正陰惻惻的看着她，事實上杜長肅的眼神並沒有陰惻惻的意思。
姜芷這是有點做賊心虛，所以才瞧着杜長肅的眼神不對。
姜芷湊了過去，訕笑了一下：“長肅哥哥，賺了錢，大舅母也有份的。”
杜長肅：“隨你。”
姜芷見杜長肅是這般態度，就以爲杜長肅是默許了自己用他做宣傳了。
此時有幾個閒逛的學子也趕巧路過這，他們對姜芷的美色不感興趣，和沈懷心可不是一路人。
完全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所以在沈懷心等人大力鼓吹仙草凍多好喫，賣仙草的姑娘長的和仙子一樣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他們可是要好好讀書，以後考個功名的
而沈懷心，不過是仗着家裏面有幾個錢的花花公子罷了，他們可不能貪圖美色不好好讀書。
所以姜芷對他們來說，沒一點吸引力，至於那仙草凍，他們更是從來沒喫過。
如今他們從這路過的時候，都有一些目不斜視，可是再目不斜視，他們還是瞧見了坐在這的杜長肅。
杜長肅現在已經是西豐書院，哦不，整個西豐縣的名人了，周圍幾個鎮子上的讀書人，誰不知道杜長肅是案首
西豐書院的人更是多少都見過杜長肅，主要是杜長肅生的太出衆了，見過一面就沒有忘了的道理。
這幾個人對姜芷不感興趣，可是對杜長肅卻十分感興趣，他們要是能和杜長肅交流交流，提升一下自己的水平，等着下次考試的時候，也能有進步不是嗎
於是這幾個人湊了上來：“杜公子，好巧。”
杜長肅看了一眼，他不認識這幾個人，但是卻能看出來，這幾個人都是讀書人，於是就客氣的頷首。
“以後要多往來纔是，可不能生分了。”
“指不定日後我們還能同朝爲官呢。”這是有大志向的人。
這幾個人竭盡所能的和杜長肅套近乎，杜長肅雖然疏離但卻十分有禮的迴應着。
“哎，杜公子，你給咱幾個說說，你私下裏是不是十分刻苦讀書”有人好奇道。
旁邊那個吃了仙草凍的人嚷了一句：“杜公子平常的時候經常喫這仙草凍，還別說，吃了真是提神醒腦，我覺得自己都清醒了幾分。”
這雖然有誇大的成分在，可的確是實話。
想這大熱天，悶熱悶熱的，坐在那一動不動都汗流浹背，在這樣的環境下腦子不昏昏沉沉才奇怪呢。
一碗仙草凍下來，自然給整個人來了個透心涼，人也會清醒很多。
讀書人的理解能力是很強的，當下就明白了：“這仙草凍能提神醒腦”
之前的時候沈懷心等人就這樣說過不過他們根本就沒相信畢竟沈懷心是那種滿嘴跑馬車的人，信他的話那就是傻了。
而且沈懷心這人素來荒誕，爲了討好女人指不定怎麼扯呢。
但如今他們瞧見杜長肅真的坐在這喫仙草凍，而且旁邊還有客人這樣說了一句他們就不得不多想了幾分。
原來，這仙草凍真的能提神醒腦嗎
所以，沈懷心那滿肚子花花腸子，一腦子酒色的紈絝，也能考上秀才
之前的時候他們還以爲是沈家老爺給沈懷心花錢打點了呢
在科舉過程之中打點的情況一直都有，但像是在考秀才的時候就打點的情況，還真是不多，所以他們的內心都是十分鄙視沈懷心的。
他們覺得，就是沈老爺花再多的錢，那沈懷心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如今他們卻改變了這種想法，要是沈懷心真的是憑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的，那這仙草凍功不可沒
他們互看了彼此一眼，終於有個叫謝寧的讀書人，開口說話了：“要不給我也來一碗嚐嚐”
有客人上門姜芷當然不會拒絕，當下就笑着道：“好嘞”
少女的聲音清脆動聽，好像是山澗之中清泉擊打石頭的聲音。
姜芷把仙草凍給謝寧端了上來，謝寧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坨，有一些遲疑。
這是姜芷用曬乾的仙草做的仙草凍，顏色自然發黑。
“這怎麼是這個顏色裏面莫不是攙了墨汁吧”有人問道。
姜芷笑了起來：“嘗一嘗，你們看，這案首杜公子不是喫的很高興嗎他就是喫這仙草凍，越喫越是聰明。”
杜長肅的脣角微不可見的扯動了一下。
在面對姜芷的時候，杜長肅那棺材板子一樣的臉，也會時不時的帶上一些情緒變化。
謝寧問了一句：“杜公子，這仙草凍果真好喫”
杜長肅厭惡姜芷，可卻不厭惡這仙草凍，更何況，這裏面也有他孃的辛勞，於是就點頭道：“很好喫。”
見杜長肅都這樣說了，謝寧就硬着頭皮嚐了那麼一口。